但沈泽安门前的地毯上,只有烟灰,却不见烟头。
那个人还把烟头给拿走了,但估计是没有在意地毯上的烟灰,或者是觉得自己也不会注意到这烟灰,才百密一疏。
沈泽安慢慢起身,盯着地毯思考。
如果是催债人的话,就不会在他家门口抽完烟,一点痕迹都不留下就离开。
他之前租的那间房,因为还款期限到了还不上,被暴力催债,房门和墙壁上都被泼了红色油漆,还写上“欠债还钱!”四个大字。
搬走前还闹得很不体面,他赔了上任房东一笔钱,续的房租也没能退回来。
眨眼间,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想法在沈泽安脑海里浮现。
会不会是那天那个,夜里尾随自己自己的人?
自己难道其实已经被人给盯上了吗?
无论如何,住址暴露一定不是好事。沈泽安倒吸一口凉气,先进了屋子里。
他当机立断在网上买了摄像头,同时开始看其他房。
买摄像头虽然是破费了些,但哪怕以後搬去新房也是用得上的。
时间过得太快,原本计划中的睡两个小时也没睡。沈泽安见马上就要去上班,索性提前十五分钟出门,打算去超市买些防身物品。
他关上家里的灯,拿着车钥匙走下楼。
伴随着家里的灯“啪”一声被关闭,小区外围的一排排路灯亮起。
绿化带旁停着一辆黑色的宾利,身穿黑色大衣的Alpha正摆弄手中的打火机。
他站在视线盲区,眼睁睁看着沈泽安下楼,然後骑着电瓶车离开,去上会所的夜班。
仿佛一只隐匿在树枝上的毒蛇,安静地看着猎物套离开视线范围,却未能离开他所布下的陷阱。
手机屏幕亮起,是来自助理李松的信息。
李松把这一周需要报销的清单和发票整理好,一齐发给他。戚萧扬把整理的清单一下拉到底部,准备看金额,视线却不由自主在最後的物品上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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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後悔。”,这四个被沈泽安说得坚定而又毫无情绪的字又开始在戚萧扬脑海里盘旋。
他永远都那麽果敢坚毅,不走回头路,也不会回头看。
戚萧扬怒极反笑,觉得自己当时真是脑子坏掉了,给这种不识好歹的人买烫伤膏。
戚萧扬靠在车前把玩了一会打火机,又把打火机塞回口袋里,坐上了车。
汽车副驾驶座上摆着被拆开的文件袋,他在下午就反复看了好几遍,最後才驱车来到这个老破小的居民楼。
墙壁泛黄发黑,每栋楼都仿佛摇摇欲坠,窗户玻璃上还贴着上世纪流行的玻璃胶纸。
这麽多年不见,沈泽安居然有这麽多要还的债款,而且大多都是高利贷,还住在这麽个垃圾地方。
戚萧扬心底泛起一阵愠怒,後悔下午见沈泽安时,没能按着他的头在水龙头底下给他冲冲脑子。
那可是沈泽安。
八年前手指轻轻扒在防护栏的铁丝上,望着远方,轻声说:“我一定会出人头地,让我妈住进大别墅里,再带她环球旅行。”的沈泽安。
可是资料上显示,沈泽安的母亲在六年前就已经去世了,而他也没能实现当年的愿望。
他又想起下午挖苦沈泽安时自己说的那句,“缺钱缺到打这麽多份工?”
还真是因为缺钱才打这麽多份工的。
李松替他查到,沈泽安除了在会所和餐厅上班之外,还会去其他店跑货以及发传单。
沈泽安就像一个没有任何停息时间的丶高速运转的陀螺,他连少有的休息日都被自己给排满,只为了多赚那份一百块都不到的薪水。
看来他投靠霍竞鸣真是一点好处都没有捞到。
难以想象他为什麽会把日子过成这幅鬼样子,整个人毫无生机,像个破败不堪的玩偶,不会哭不会笑不会闹。
之前还被上门讨债,搬过好几次住处,估计也是因此才让他有了那麽强的反侦察意识。
戚萧扬在恍惚中,想到了童年时期自己养过的那只兔子。
也是那麽胆小怕生,会很容易陷入“骤惊”。也就是突然听到响动时,兔子会立马进入戒备状态,随时准备逃跑。
手机铃声突兀地在安静的车内响起,戚萧扬停止回想,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的李松问道:“戚总,给沈先生放高利贷的那些人和账户都查到了,现在发您吗?”
“现在发,所有的我都要,顺便联系一下律师。”戚萧扬把文件袋重新扔回副驾驶座,坐直了身子,微微扬起头,再一次看向沈泽安那间屋子的窗户。
【作者有话说】
7小羊逮捕老婆计划正在进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