蔑婆婆只觉好笑:“抽个鞭,当是肩膀大臂痛,怎会痛到肚子上呢?”
徐千屿咬牙切齿,将沈溯微如何冻住她大臂、小臂,只叫她挥腕的事情控诉一遍。
蔑婆婆面色迷惑,她从未听闻这等练习的方法:“只动手腕,这挥的是什么鞭?”
她琢磨一会儿,越发好奇:“妹子,你来给我演示一下,沈仙君如何教你?”
徐千屿本不乐意,但耐不住蔑婆婆央求得可怜。她只得不耐烦地爬起,叫蔑婆婆坐在她身后,握住她手,然后带着她,将挥大臂、挥小臂、只动腕三种鞭法演示一遍。
蔑婆婆没有出声。
她感觉这样抽,费力不讨好。按说沈仙君是内门的弟子,修习的功法无上高妙,是她这等杂役不能比拟。
可依她所见,抽个鞭而已,何需如此练习呢?
“你,你再来一遍。”定是她没有悟出其中妙处。
徐千屿又带她砍了一遍。
蔑婆婆沉默着,忽而想到什么,眼一睁,一声惊呼:“我知晓了!”
“这哪里是挥鞭啊。”她道,“这分明是挥剑。此乃剑势!”
一句如惊雷,将徐千屿震醒。
她蓦然想起,那劈砍之势,短促凶险,正如抽刀断山背。
冻结大臂,划砍之势,是挥剑横扫,划破疾风。
振腕一抖,剑身嗡鸣作响,绵绵无穷,天地间唯闻此声。
她在刑室,手中并非握鞭,而换成剑,一切便全都对了:瞬间有天地疾风席卷而来,兵刃之气,翻山破水,将她层层环绕。
她一鞭——一剑下去,迷津碎斩,白雾尽散,又见前路。
那一瞬间,融会贯通,如通悟四海。
“你为何骗我?”徐千屿撞开门道,“你说教我抽鞭,怎么教的是剑?”
沈溯微略微惊异地从书本上抬眼,手指捏着书脊,面色仍然冷静。
他记得并没告诉她自己住在哪里。如何精准地寻来,尚不知晓。
他只是问:“那你想学鞭,还是学剑?”
沈溯微私心认为徐千屿适合练剑。一则她性决断,但耐性不佳,若只会抽鞭,不免急躁狠厉。冷脆而坚硬的武器与她更合,剑道玄妙无穷,可按下性子,层层领悟。
二则,她从家里带来的那把剑,很合他眼缘。
虽是把木剑,但他以剑君的眼光来看,那日后会是把好剑,倘若蒙尘,不免可惜。
徐千屿也的确有用剑的悟性。
她用三日筑了剑基,他当年也不过如此。
不过一切需要看她想法。
他从不替人做主。
徐千屿是被“师兄竟会骗人”此事冲昏了头脑,冷静了片刻,问:“你既不会抽鞭,那日如何做到用鞭子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