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国华一愣,下意识就问:“什么要求?先说好,我可没多大权力,太大的事儿我做不了主。”
他刚死里逃生,现在脑子还有点懵,看着韩向前的眼神带着几分探究和感激,但更多的是对厂子前途的忧虑。
闫怀礼在旁边听得心惊肉跳,一把将韩向前拉到旁边,压低了声音急道:“小猢狲,你可别狮子大开口!
厂里现在什么情况你不知道?秦科长也是好心,你别……”
“老闫,秦科长,我知道厂里难。”
韩向前打断了闫怀礼,脸上带着一种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沉稳,“我的要求不高,也不为难你们。我要见厂长,当面跟他说几句话。”
“见厂长?”秦国华和闫怀礼对视一眼,都有些意外。
秦国华皱着眉头:“向前啊,不是我不帮你,厂长现在估计也是焦头烂额,这事儿刚报上去,他指不定怎么发火呢。你这时候去找他……”
“正因为他焦头烂额才要找他。”韩向前斩钉截铁,“秦科长,老闫,你们觉得,就算没这档子骗子,咱们厂子还能撑多久?
库房里堆积如山的布料卖不出去,工人工资都快发不出来了,难道就指望下一个不知道哪来的‘外商’救命?”
这番话好比一盆冷水,把秦国华和闫怀礼心头那点侥幸彻底浇灭了。
是啊,骗子是抓住了,可根本问题还在。
厂子积压的布料、落后的产品、僵化的体制,这些才是压垮骆驼的真正稻草。
秦国华沉默了片刻,猛地一拍大腿:“行!我带你去!妈的,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与其等死,不如听听你小子有什么高见!走!”
厂长办公室在行政楼三楼。
此刻,陈仓纺织厂的厂长刘卫国正烦躁地在办公室里踱步,桌上的烟灰缸里已经塞满了烟头。
接到警察局那边的通报,他是又惊又怕又怒。
惊的是差点被骗走全部家当,怕的是后果不堪设想,怒的是自己和一帮厂领导竟然被几个骗子耍得团团转。
“报告!”
“进来!”刘卫国没好气地吼了一声。
门开了,秦国华领着韩向前和闫怀礼走了进来。
刘卫国一看是他们,脸色稍缓,但依旧紧绷着:“国华啊,老闫,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警察那边怎么说?”
“厂长,骗子已经确认了,是惯犯,多亏了……”秦国华说着,指了指身后的韩向前,“多亏了一车间的韩向前同志及时发现,才没让厂里遭受巨大损失。”
刘卫国的目光落在韩向前身上,这个年轻人他有点印象,好像是前阵子闹情绪要离职的那个高中生?
他点了点头:“嗯,小韩同志这次立了大功,等事情平息了,厂里会给你记功奖励。”
这只是场面话,刘卫国现在根本没心思考虑奖励的事,他满脑子都是怎么解决眼前的烂摊子,怎么给几千号工人一个交代。
没等刘卫国继续说话,韩向前却上前一步,开门见山:“厂长,奖励不重要。重要的是,咱们厂子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嗯?”刘卫国眉头一挑,有点不悦。一个小年轻,在他面前指点江山?
秦国华赶紧打圆场:“厂长,向前他不是那个意思,他是……”
“秦科长,我就是这个意思。”韩向前直接道,“厂长,这次是运气好,躲过去了。可下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