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卫被质问也不慌张。“我只是凭着家里有一点钱捐了一个小吏,也不做文书工作,只是跑跑腿。”又道。“平时讲书也就是信口开河,想到哪儿说到哪儿。”
秦于方将纸折起来,放在胸口。“那你怪有文采的,怎么不想想读书识字?”
“没有钱。”
这倒是,养那么多孩子,怎么会有钱。
秦于方思及他也做了许多好事,面色也和缓下来。“前日晚上有人能替你作证,昨日晚上你都做了什么?”
“小人一直忙着送饭给里头的客人,再加上烛火灯笼之类的,那些官差也都能替我作证。”
秦于方派了人跟着他,自然知道。“亥时。”
林卫如同哑了喉咙。“这我确实在屋子里睡觉,可没人能证明。”
“你与金云认识吗?”
“这肯定认识啊。”
“我说在泸州。”
“不认识。”
秦于方目光凌厉:“这里的人你在来之前认识谁?”
林卫摇头。“若说真的认识,没有,只是几位有名的人物都是知道的,只是从未亲眼见过。”他确实说的是真话。
秦于方一手撑着腿,一手拄着书案压迫感十足的。“那泸州刺史呢?”
“胡颂大人吗?”林卫在时曾有两个刺史,胡颂是同兴十三年升任。“这么大的官我没有怎么见过,平常见到的也只是他的门房一类,这样的活都是抢手的,也轮不到我去几次。”
“你做小吏是跟着谁的?”他绝不是什么普通小吏而已,他一开始见了就觉得不对,一个说书先生,店里死了人,见了官,不慌不忙,井井有条安排一切。
林卫低着头看脚尖。“就黄蒙,没被贬之前。”
高整与姜之为约在了一个酒楼里,二人搂着姑娘,吃着桌上的精致小菜。
高整已经有些醉醺醺的,今天他很高兴。“来,快来。”
外头的胡颂便推了门进来。“姜大人,高大人。”
高整打嗝的气音怼出了一声嗯。
姜之为面上不显,心里有些不乐意,到现在也没说什么正经事,他没有力气,只是微微摆手,想要离开这里。“高大人到底是有何事?我这几日告病在家,怕是帮不上了。”
说着就起身摇摇晃晃的,要喊一声,叫人进来接他。
高整一把将他拉住,扯得他又坐回了椅子上。
姜之为见他醉醺醺的也不好发作。
“你别着急,没什么事,就是喝些酒。”
胡颂便忙在二人边上斟满了两杯。“二位大人请。”
姜之为没怎么见过他,却知道他这个人唯唯诺诺,看着老实,觉得他不适合当这个官员,能力,也不匹配,但看他卑躬屈膝,不想驳他的面子,便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高整笑道。“这就对嘛。”
姜之为就喝了这两杯意思。
“今天叫你来还真是在病着,以前你的身子那可是硬朗,我竟以为你是撒谎,想着含饴弄孙了。”
“欺君大罪,莫要胡说。”
姜之为确实是病了一场,现在也没有好,虽然没有哪里十分疼痛难受,但他感觉自己的生命力似乎在流逝。
他府中的大夫已经是极好,请了个太医,也是一样的说法。
说这病治不了。
高整嗤笑一声。
胡颂道:“姜大人身体有何不适?可让下官看看?”
姜之为:“你会医术?”
胡颂已经将他随身带着的小箱子和枕头放到了桌子上。“说不上精通,只是民间总有一些偏方,有些病可以试试。”
姜之为下意识将手放上去,再想撤回,已经来不及。
抬头看了他一眼,胡颂道。“流汗如油,弹石脉。”
“对。”太医和他辅助的医者,都是这么个话。“唉,回天无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