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的。”
姜月盈也不好意思多说。
虽说她比诗雅年长不了几岁,又有过经验,但在她心里,诗雅始终是个需要呵护的小姑娘。
“祁郎说我年岁尚小,要等来年春闱后。”
诗雅声如蚊蚋。
姑嫂二人面红耳赤地对坐着,这个话题便就此打住了。
光阴流转,转眼便到了婚前三日。
宋眴这才不情不愿地搬去了亲王府。
这些日子,他竟寻不到半点亲近姜月盈的机会。
一入亲王府,他立即将石云祁唤来,美其名曰“考校学问”
,实则存心刁难。
起初石云祁还能对答如流,渐渐地却招架不住。
这才惊觉自已的学问与宋眴相去甚远。
原打算回府住两日的他,只得写了封信给诗雅,说是待到婚宴当日再回。
大婚这日,姜月盈天还未亮她便自行起身。
将新鲜的黄瓜切成薄片敷在脸上,对着铜镜静静等待喜娘来为她梳妆。
铜镜中的人儿让她想起三年前初来此地的第二日。
那时镜面斑驳,映照着一张稚气未脱的脸庞。
她当时为获得健康的身体而欣喜,又因前路未卜而惶惑不安。
而今镜中人已出落得明艳动人,眉目间尽是恬静与期待。
她不再畏惧,已然熟谙这个世界的规则,拥有了至亲,结交了挚友。
穗穗引着喜娘一行人进来。
喜娘手持玉梳,玉梳划过姜月盈如瀑青丝,一边梳发一边唱着吉祥话:
“一梳梳到尾。”
“二梳白发齐眉。”
“三梳子孙满堂。”
最后一梳绾起万千情思。
随着妆容渐成,姜月盈的心跳愈发急促。
镜中的新娘华服加身,珠翠生辉,美得令人屏息。
穗穗忽然捧来一个锦盒:“姑娘,石将军差人送来的。”
盒中是一支玉雕荷花。
碧绿的荷杆通透温润,粉玉雕琢的花瓣宛若天成。
这般精巧的物件,必是费尽心思寻来的。
“这荷花真美。”
穗穗不由赞叹。
“是啊,云舟向来眼光独到。
好生收着,过几日来取到新府去。”
姜月盈轻抚玉荷。
她全然未觉这礼物的深意,姑苏水畔那些被宋眴践踏的荷花,如今以最珍贵的姿态回到了她手中。
石云舟至今未对旁人动心,也不知今后是否会。
但今日看着姜月盈出嫁,他心中唯有欣慰。
虽想亲眼看看凤冠霞帔的新娘,却知道宋眴那个醋坛子定不会允。
于是他只是安静地等在正厅,以娘家人的身份,目送她走向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