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中正举着弓弩,冷眼瞧着他们:“上啊,谁跑在最前面,我就将谁的眼睛射下来。”
百姓们惊恐地看了看沈晏晏,又看向冲在最前面披头散发的人,下意识后退两步。
在场大多都是普通人,混在人堆里跟着人云亦云附和两句,他们可以。
但让他们当出头鸟,谁也没这个魄力。
为首的农夫差点儿吓破胆,他颤抖着摸了摸脑袋,看到血迹,差点儿两眼一翻,昏过去。
身后的儿子连忙将他扶住,又恶声恶气地对沈晏晏叫嚷:“你敢!裴将军治军严谨,向来不许你们对百姓出手,你就不怕他治罪于你?”
沈晏晏嗤笑:“不对百姓出手是军令,我一非军中兵卒,二非他手下部将,他的军令与我何干?他想治罪也治不到我头上!”
百姓们愤恨不已,盯着她恨不得当场冲上来扯下她的头发,生吞活剥了她这张美得惊心动魄的小脸。
这样精致又娇嫩的长相,与西北实在太格格不入了,显得他们好像是山野村夫似的。
“你这个瘟神!害人精!害得我们得了瘟疫不够,现在还敢来恐吓我们!”
“都是因为你,祸害了我们容城,还没打仗就先出了这样的事情,这下我们肯定要输了!”
“你这个瘟神,还吃我们容城的,喝我们容城的,住在我们这里,滚啊!这里不欢迎你!”
“要是打输了,都是你克的!你这个瘟神、煞星!”
沈晏晏冷笑:“我吃你们住你们的?”
“我害他们打败仗?”
她看向这些人,“先前,西北战事吃紧,国库告急,军饷筹备不足,你们以后后来那批及时雨般的军饷是哪儿来的?”
“是我带头捐出来的!”
“跟着军饷一起运过来的各色谷物种子、名贵布料、还有银钱,你们以为是谁给你们发放的?也是我焕颜食肆!”
“莫说我没有吃你们的喝你们的,便是吃了你们的喝了你们的,这些日子的开销加起来也还没有当初我捐给容城的万分之一!”
“瘟疫肆虐,城中人手不够,我日日衣不解带在药馆里照顾病人,众人有目共睹!”
“可你们眼盲心瞎,只当做看不到,不去帮忙照顾病人,帮兵卒们分担事务,反倒是在这儿疑神疑鬼,搬弄是非口舌。”
“我若是瘟神,早将你们这些愚蠢的猪脑袋全弄死了,还轮得到你们在这儿跟我指手画脚?”
众人被骂得脸色异常难看:“你怎么说话如此刻薄?”
“全然没有一点爱护百姓的心,张嘴闭嘴就是咒我们死,你这样的人做再多好事也不过就是为全你自己的颜面而已,能有什么好心?”
沈晏晏冷笑:“你们管我做好事是不是好心?就只说好处你们拿没拿吧?”
“我焕颜食肆送来的布匹你们领没领?容城年收不到十两银子的家庭,每家送的五两银子,你们领没领?送来的各类日常药材你们用没用?”
众人被问得哑口无言,一时竟想不到用什么来堵她的嘴。
到底还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他们连吃带拿的,本就不占理。
沈晏晏冷漠地扫了他们一眼:“况且我自己也被瘟疫感染,此刻身上还发着烧,并不见好,你们凭什么说是我害了你们?”
“你们享受着我的帮助,拿了我的钱,吃了我的穿了我的用了我的,不思感恩却反过来咒骂我。”
“若我因这瘟疫有什么闪失,或身死,或伤残,你们每一个背后诅咒过我的人都逃脱不了口业惩罚,死后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即便没应了现世报,你们的子孙后代也会因为你们今日造下的口业损阴德,积业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