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福宁一滞,黑寡妇成了一个好词?
心中有疑惑,朱福宁也不下人脸,一副求指点的等着他们告诉她,到底这黑寡妇的名号是怎麽回事?
这位得了黑寡妇之称的大姐本姓杜,原本也是寻常一个商户人家女儿,知书达理,温柔娴静,当年也是一家有女百家求的。
後来父母做主配了他们漕运里的一位大哥,没想到大哥和这位刚成亲不到两个月,一命呜呼了。
丧夫再嫁,朝廷并非明令禁止不假,对于守贞的女子是多加奖赏,因而这夫家是希望杜家姑娘可以守节不再嫁。
杜家小姐不乐意,听说那夫家为了逼迫杜姑娘守节,差点把人弄成了殉情,毕竟情到深处,同生共死,上报到朝廷,各家都与有荣焉,饶是当地的官员都能算政绩。
这样的事,在地方上多如牛毛,大家也是心里有数,不说破罢了。
原以为杜家姑娘和其他的姑娘一样,这忠贞之名定是跑不掉了。
不承想这位姑娘是个能人,从地方跑了出去,拼了越诉的罪名,受了刑,打了板,硬是告地方官员和夫家串连,杀人害命。
人证物证俱在,铁一样的事实面前,这位杜姑娘告赢了。
朝廷没有明令不许寡妇再嫁,地方官为了政绩纵容杀人,那夫家族家为了一座贞节牌坊杀人害命,这样的事焉能容之。
因而此案最後,纵容那夫家杀人害命的官被夺了官位,永不再用,夫家呢,杀人者死罪,凡是参与谋害人命的人,无一幸免。
如此一来,杜姑娘出名了。
那还不够,告赢了人之後,杜姑娘随之再嫁了一户同样是漕运的人家,结果入门不到一个月,这夫家又死了。
有了这杜姑娘上回把想逼她守节的官和夫家告得官没了,一家子都没有好果子吃,再没有不长眼的人敢强迫杜姑娘守节。
谁承想杜姑娘这二嫁的夫家突然告杜姑娘杀夫。
这个事吧,最後证实并无此事不假,但杀夫之名传扬出去了,难免让人害怕。
偏杜姑娘自此之後开始接手漕运,越做越大,如今连朝廷的生意都接得。这过程当然不可能顺畅,听闻但凡和杜姑娘为敌的人,无一幸免全或死或败,反正再没有机会和杜姑娘为敌。
正因如此,杜姑娘才有了黑寡妇的外号。
“杜姑娘没有再嫁吗?”听完那位杜姑娘的经历,够精彩的,朱福宁挑挑眉,对这位姑娘越发好奇了,冬至关注的点在于,这位姑娘有没有再嫁。
“没有没有。大姐自那以後一心都扑在漕运上。也不是没有人上门求亲,可惜全叫我们大姐打回去了。”
这些个事,漕运的人提起是为了让人知道杜家姑娘的厉害,一个女子能撑起漕运,能和朝廷做生意,本事相当了得。
冬至感慨道:“怎麽不嫁呢。”
朱福宁瞥过冬至一眼道:“各人有各人的缘法,追求不同,岂能相提并论。杜大姐不嫁也没什麽不好,有自己的事业,还能让那麽多的人有饭吃,有活干,比起嫁人岂不更有成就?”
“正是正是。大姐为人仁厚,哪家有难处都愿意拉上一把。给的月钱也多,我们都是寻常人家,要说日子好过,真是在大姐接手漕运後我们各家的日子才慢慢好起来的。”
漕运的人对朱福宁的话分外认同,“方姑娘行事为人和我们大姐有几分相似,等明天见了面,我一定给方姑娘引见。”
“那就多谢了。”朱福宁脑子已经飞转,显然想到了借由漕运入手,或许能够有意外之喜。
事情确实如朱福宁预料的那样,这意外之喜是相当的大。
不过这刚开始嘛,与其说是喜,不如说是惊。
朱福宁等在船上,待见一位女子在一声漕运工的叫唤中走上船时,没等朱福宁看清对方的脸,岸上突然跑出一群身着锦衣卫服饰的人,一眼,朱福宁的视线立刻转到黄守中的身上。
黄守中的脸瞬间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