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朱福宁冷哼一声,“王兄难道没有听说通达江南的旨意,江南诸事由我接掌,江南所有人都要听从我的调遣。我到江南,不仅是大明公主,更是天子使臣?你纵然是大明的亲王,别忘了你为什麽会成为大明的亲王,因为你姓朱,因为坐在龙椅上的人姓朱。不乐意听从我父皇的旨意,好啊,有本事你把我父皇拉下马来。你敢吗?”
此时的所有人面对朱福宁的直言都要疯了,朱福宁说话要这样的直接吗?是不是太疯了。
一言不合即让人将嘉靖拉下马,不是没有人有这个心思,可是但凡有这个心思的人也绝不敢轻易道来。
于此时,朱福宁步步紧逼,卫王方才气焰有多高,此时就有多慌。
何公公提醒道:“公主,让公主全权接管江南的诏令陛下并未传达。”
卫王一下来了精神,朱福宁啊的一声,转头瞥过黄守中,黄守中连忙将诏书亮出,道:“陛下有诏。”
满院的人都连忙跪下,只剩一个朱福宁。
诏书的内容一如朱福宁所说,这是让她全权接管江南的诏书。
听完黄守中颂读的诏书,无数人内心澎湃,这到底算怎麽回事,嘉靖要干什麽?下达这样的诏书。
“都起了吧。”诏书念完,朱福宁让人起身。一个个都赶紧起来。
“诏书在此,不听旨意,卫王兄,你欲何为?”没错,朱福宁上前从黄守中手里接过诏书,奉于卫王前,必须问上一问,卫王当这个出头鸟是想怎麽的,真以为朱福宁年纪小好欺负,能由了他们想怎麽样就怎麽样?
笑话!
朱福宁冷笑的凝视着卫王,将诏书还给黄守中。
明明卫王高了朱福宁半个头,在此刻只有朱福宁俯视于他的感觉。
“我只是担心你年纪小,中了别人的圈套,并无作对之心。”卫王自听到朱福宁丢出那句不服反了开始,人早慌了,这样的话打死也是不能接的。认怂和丢命,傻子都知道该怎麽选。
朱福宁的脚步于此时停下,回过头淡淡的瞥过在场的人一眼,“那这麽说,我还是能在王叔和王兄这儿摆摆架子的对吧。”
这回,朱福宁明摆着不仅是要卫王的一句回答,而是所有的王爷,他们的一句准话。
一言不合敢道一声造反的朱福宁,此刻在一衆人眼里如同一个疯子,轻易都不敢得罪她。纷纷低下头,饶是再憋屈再不甘,也都笑笑的接过话道:“自然,自然。”
一群来势汹汹,极为不善的亲王们,此刻迎对朱福宁是再没有半点嚣张的气焰,低下头附和朱福宁的话,只怕一个不小心闹出别的事。
朱福宁满意了,也不再捏着这点事不放。
“既然王叔和王兄们一直都想见我,正好,小阁老也在,江南的事我来这些日子,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借一借这汪家的门,聊一聊?”朱福宁似在征询一干亲王们的意思,实则不然。
严世蕃先前提醒朱福宁了,大明的王爷不是他们这些当官的能管的,朱福宁要是真想让这些王爷们配合做些什麽,最好朱福宁亲自出面对这些王爷提要求。
旁观的严世蕃不得不说,朱福宁这个大明的公主,这挟天子以令诸侯用得属实漂亮。
当然,严世蕃有理由怀疑,朱福宁自入江南做的一切都是故意的。
哪怕当衆敲打一干亲王也如此。
“公主,已经安排了,请公主和诸位王爷一道入座。”严世蕃也很是拿不准朱福宁到底想干什麽,尤其不能够确定朱福宁手里到底捏了多少东西,故而严世蕃唯一能做的是配合朱福宁。
“朝中大事,我们就不掺和了吧,毕竟我们不适合管。”朱福宁明摆着来者不善,都吃过亏的一衆王爷们瞬间打起退堂鼓,跑,赶紧麻利的跑,绝对不能留下。
对此,朱福宁轻轻一笑,毫不留情的道:“朝中大事与你们无关?你们有这样的认知?”
谁听不出朱福宁语气中的讽刺,可是这种事他们确实不怎麽想参与。
然而朱福宁是在跟他们商量?
并没有呢。
朱福宁瞥过他们,注意到他们的态度。是以道:“行,不想进去聊,那我们就在这儿聊。都坐。”
反正朱福宁并不认为有什麽话不能为外人所知,既如此,朱福宁也不客气了,让一衆官员都坐下。
胡宗宪瞬间明白朱福宁的意图,低声唤一声公主,无非希望朱福宁不要乱来,这可不是一桩小事。
无奈朱福宁丝毫不以为然,冲胡宗宪摆摆手,意示他用不着急。
“大明皇室的脸面不在他们,本宫心中有数。”没错,朱福宁才不会被人拿捏住。
皇家的颜面,要说大明皇帝的脸面,但凡知道大明皇帝做下的种种奇葩事,都说不出再要脸的话。
再说了,不要脸的事早有人做完了,根本不是朱福宁做下的,既然如此,为何朱福宁不能把他们的脸皮撕下来。
严世蕃回头瞥过胡宗宪一眼,这位莫不是以为当年教过朱福宁一段时间,从而认为朱福宁真把他当成先生敬着畏着,凡事给他面子?
严嵩何尝不是教过朱福宁,朱福宁可从来没有给过严嵩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