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争意识像水中的葫芦一样浮起,林松玉咬了咬牙,他不能输给谢琢,谢琢敢的,他也敢。
林松玉闭眼,微微张开嘴——
“汤呼呼。”谢琢喊。
“爸爸说过,你要是把食物弄得都是口水,爸爸不会帮你解决。”
不要糊弄叔叔。
“嗷。”汤呼呼收回麻花,麻花有点大,吃不完噢。
扔掉又太浪费了!呼呼再吃一点。
林松玉抽出一张纸,包住了满是口水的上半部分,倒过来,在尾部轻轻咬了一口。
脆脆的,甜甜的,还有一股葱花的咸香。
“叔叔帮你吃了一口,现在扔掉不可惜了。”林松玉轻声哄着纠结的幼崽,根据上次“把糖葫芦糖霜吃掉再扔”的经验,他有些懂汤呼呼在意的点。
汤呼呼又黑又圆的瞳仁更亮一些:“谢谢叔叔。”
谢琢铺防尘罩的动作一顿,看着两个人互动,林松玉竟然愿意吃汤呼呼吃剩的。
谢琢不会嫌弃自己儿子吃过的,但是林松玉……为什么?
他拿湿巾给汤呼呼擦手,汤呼呼擦完就抱住了林松玉,仿佛两人感情特别好。
林松玉坐在地上,汤呼呼坐在他怀里,两人睁着同样圆溜溜的杏眼,看谢琢……一个人劳动。
看他给沙发铺防尘罩,给汤呼呼收拾必要的衣服、玩具。
汤呼呼忽然从他怀里爬出去,跑进卧室,过了一会儿,抱着一台计算器出来,放进行李箱里。
谢琢把电池抠出来,额外收在随身背包里。
林松玉不解:“带计算器干嘛?”
“这是他最重要的玩具。”谢琢摸了摸儿子的脑袋,朋友圈从来不晒娃的人,突然有了一点分享欲。
“呼呼喜欢算术,记数据很快,上个月问我为什么托儿所的老师还不教算术。”
小崽子以为上托儿所跟楼下的小哥哥一样,是去学习的呢。
谢琢能有什么办法,只能多方打听一所有“教算术”的托儿所,等明年换一所。
实际上,托儿所开这类教学,都是为了满足鸡娃的家长,什么算术启蒙,有的连奥数启蒙都敢吹。
林松玉不由开始考虑怎么量身定做托儿所,要请幼教名师、营养师、音乐大师……
气氛到此为止还算和谐,直到谢琢提着一个大背包、一个20kg大行李箱准备下楼,汤呼呼也整装待发,父子俩都对七楼步梯习以为常。
“明年换一个房子。”
“这里挺好。”
林松玉懒得说话,对汤呼呼道:“叔叔抱你。”
汤呼呼却摇摇头,主动站到了谢琢左手边:“呼呼要牵着爸爸,爸爸会摔倒。”
“摔倒?”林松玉皱眉。
汤呼呼正要说话,谢琢打断他:“走路不要看天上,看脚下。”
汤呼呼一说话就想回头看着林松玉,闻言只好乖乖低头,看着脚下。
林松玉抱着手臂,看见谢琢右手拎着行李箱,左手牵着汤呼呼,缓慢平稳地一步一步下楼。
汤呼呼太矮了,他自以为牵着爸爸,其实得谢琢弯腰牵着他。
下到三楼,汤呼呼道:“呼呼要休息一会儿!”
谢琢把行李箱放下,汤呼呼趴在行李箱上,看不出是真想休息还是休息着玩。
林松玉觉得有些透不过气,都说了他来提行李,谢琢究竟在发作什么大男子主义。
后面的台阶,林松玉心里记着汤呼呼说的“摔倒”,忍不住盯着谢琢的左腿,试图找出他勉力支撑的证据,然后嘲讽一通,塞进车里运进医院,最好不要去机场了。
谢琢肯定是在呼呼面前摔过,才会被小崽子记住。
林松玉沉默了一路,把两人送到机场,终于忍不住道:“你都感冒了还要折腾什么,就不能不回去吗?”
谢琢:“不能。”
林松玉看着小崽子。
汤呼呼也仰头看着他。
林松玉居高临下——如果你识趣一点抱着叔叔的大腿说舍不得,喏,就像隔壁那个嚎啕大哭的小孩,因为父母还没有放假,先由爷爷奶奶带回老家,因为离别放声大哭。
那他就勉为其难地买一张机票。
汤呼呼抱住他的小腿:“叔叔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