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晴的唇瓣柔软,因为紧张和愧疚很快速地眨了几次眼,睫毛湿漉漉的,瞳孔也反射着浅浅的水光。他的呼吸温温热热,轻轻喷洒在脸侧时,喻逐云有一瞬很想投降。
但他还是忍住了,克制地死死掐住自己的掌心,越过沙发,径直带南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空气中的呼吸声凌乱了两分,分不清到底谁是谁的。
除了撒娇失败的沮丧之外,心中更多的还是不安。
南晴抱着喻逐云的后颈不撒手,一直到被放到那张熟悉的大床上时,才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
天色很暗,床上柔软。
自己的裤子扣,上半身的毛衣,全部都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
怎么到这儿来了?
喻逐云还在生气吗?
上次他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在电话那头……但南晴也理解,这是每个人都会出现的正常生理反应,不羞耻也不丢人。
更何况他们两个现在是情侣关系,快谈了一年半的恋爱了,最大的尺度也就是亲亲。
那…反正……如果,喻逐云真的生气了,真的想要那个的话——
脑海里的想法迅速地过了一遍,还没来得及思考到最后,南晴的身体本能快过了判断,松开喻逐云的后颈,捧住他的脸,小猫舔食一样亲了上去。
其实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南晴对这方面的知识了解都不多。以前是只专注着学习,现在是偶尔想了解,却也没找到任何途径。
他只能靠学霸举一反三的能力,在磕磕绊绊的亲吻里摸索到最适合自己的方式。
唇瓣先贴上去,主动亲一下喻逐云的嘴巴,喻逐云就会条件反射地愣住。这时候,南晴可以乘胜追击,吻一吻他的嘴角,然后舔舔他的下唇。
喻逐云总是很珍惜任何南晴主动的瞬间,总会顺势而为地张开嘴,明明很有将南晴一口吞下去的冲动,却还总是忍耐着,任由南晴舔舔他这里,再亲亲那里。南晴柔软的舌尖与他交缠,却又不好意思伸出来更多。
但今天不太一样了,南晴明明很害羞,很羞耻,却还想往下继续。
他雪白的小脸上浮出些许红晕,潮湿的眸水光粼粼,领口散乱微凹的锁骨中心漾着些许来自屋外的灯光。
他牵起喻逐云的手,轻轻摸上自己的胸口,声音里带着全心全意的信赖。
“哥哥。”
南晴忍住羞耻,很小声地说,“你如果想、想……的话,也没有关系的。”
“……”
喻逐云从南晴主动开始,就一直忍耐着、死死地掐住自己的手心,直到这一刻,呼吸终于凌乱得难以压制。
几乎是一瞬间,胸口的郁结之气散了。当下的恐惧、愤怒、心疼……种种情绪融化,到最后,他只对上了南晴澄澈又乖巧的双眼。
“宝宝,”喻逐云的喉结滚了滚,轻声说,“哥哥不想当畜。生。”
“?”
南晴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到头顶一亮,喻逐云摁开了灯,拉开了床肚的抽屉,从里面拿了一个小医药箱出来,找到了红花油。
而他自己的衣服下摆被人撩起,那块触目惊心的瘀青完整无遗地暴露出来,被一只带着红花油、滚烫的大手包揽住,轻轻揉散。
“唔!”
南晴吃痛,呆呆地看向喻逐云,不明白都到这个节骨眼上了,他自己都已经有感觉了,事情怎么发展成了这么正经的样子:
“可是这是我愿意的呀,你又没有强迫我,怎么可以说是当……那个词不好,不能乱说。”
“我没有强迫你,但我在吓唬你。你以为我生气了,”喻逐云垂着眼,浓黑的睫羽遮住了眸中的情绪,手里揉瘀青的动作依然温柔,“而且,就算做完手术这么久,你的身体也不能负担你做这种事。”
更何况是在南晴辛辛苦苦忙了一整天的情况下。
喻逐云不会冒任何、万一,伤到南晴的风险。
南晴张了张唇,心猝不及防地变得很软:
“那…那至少,让我做一点能安慰到你的事情……”
那一大片瘀青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才能完全消失,擦完红花油后,渐渐涌起一阵清凉又热麻麻的感觉。
喻逐云拧紧红花油,终于慢慢抬起眼:“你人好好地在这,就已经是对我最大的安慰了。”
“我不会因为你今天救了朱斌生气,因为我知道今天在那里的如果不是朱斌,而是任何一个陌生人,你都会主动伸出援手,因为你就是这样的人。”
南晴怔住。
“可我不是。”
喻逐云摸上他的瘀青,黑沉的瞳孔泛着猩红的血丝,语气惊人地平静:“我是一个很自私的人,哪怕世界上其他人全死光都跟我没关系,哪怕当时马上要被硫酸泼到的人是我都无所谓,我只不想让你受伤。”
“但我知道你不会愿意。”
“我没有权利改变你的性格,也没法阻拦你以后再也不帮助别人、照顾别人。但同时,我又不想再让你受伤,所以我刚刚想到一个解决办法……”
南晴用手肘撑着自己茫然起身,心中莫名一跳。
他眼睁睁地看见喻逐云叼起毛衣下摆,另一手拿来一个摆在床头的空玻璃水瓶,刹那间明白了他想做些什么,猛地扑过去抱住了他。
“不可以!”南晴脸上浮现了几抹生动的恼色,“喻逐云,我也要生气了!”
喻逐云应声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他放下水瓶,垂下眼,回抱住南晴,轻轻吻了吻少年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