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晴闭了闭眼,想到了一个几乎不可能的可能。
“差不多都已经弄好了……”
不远处,喻逐云走了过来,见南晴垂着眼,神色怔愣:“怎么了?”
高二下学期,南晴准备竞赛的时候,曾听见章妤她们义愤填膺地讨论着一件事。
不知道是谁,每次都会在布告栏换红榜的时候,把旧红榜上他的照片和名字裁下来带走。
当时所有女孩都在猜,到底是哪个讨厌他的人干的。
可也许,裁走他照片的人,其实并不讨厌他呢?
南晴抿住唇,好半晌才抬起眼笑了笑,声音有些微微的沙哑:“……没关系,只是,突然有点舍不得走了。”
原来从那么早以前,喻逐云就偷偷地在心里藏了许多没说出口的喜欢。
喻逐云的喉结滚了滚。
他只见南晴似乎说了句什么话,旋即站起身,凑到他身侧,高高地抬起了手机。
“咔嚓——”
机场的阳光很明媚,只是被玻璃分割得细碎,朦胧地笼罩在他们的身上。
南晴微微弯起眼,一连拍了好几张才停下,点开。
喻逐云没有一张是望着镜头的。
所有的照片里,都牢牢地注视着他。
南晴琉璃色瞳眸中水汽氤氲,忍不住鼻酸:【喻逐云,我真的好喜欢你呀。】
机场大厅里忽然响起了广播声,不少坐着的人站起身,齐齐地往某个方向走去。
喻逐云忽然明白了些什么,过了半晌轻笑了一声,俯身亲了亲南晴的发旋。
人来人往的大厅里,这个吻一触即分。
喻逐云哑声说:“嗯,我爱你啊宝贝。”
你也许永远也不知道。
即使什么相爱的证据都消失,只靠几张铜版纸,我就可以熬过一年又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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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划过天际,破开云层,在夕阳西下时,留下了一尾漂亮的航迹云。
冬日的天总是黑得很早,那漂亮的云很快就消失不见。
毕竟进入高三了,大部分普通学生这会都披星戴月地学习,为高考做准备。
喻逐云去医院检查了耳朵,在为植入人工耳蜗做准备。
考虑到他三月份就即将要去美院校考,六月份还有文化考试,负责手术的医生犹豫了片刻,还是跟他讲了术后可能产生的后遗症和影响。
偏头痛都是最基本的,耳鸣也是最常见的。如果更严重一些,不能兼容,才是最麻烦的。
然而喻逐云的态度很平静,也很坚决。
他得做,他要做。
赵贵和王娜,分别剥夺了他两耳的听力。而他现在要做这个手术,便是不能让他们再夺走更多的东西。包括他的梦想和未来。
经过商议,手术定在大年初五。
在此之前,举国团圆,为了过年而欢庆。喻逐云却因为喻思运在喻家当搅屎棍,并没有跟他们吃年夜饭。
他只跟南晴打了视频,看着屏幕另一头的少年捧着脸,冲他甜甜的笑。
喻逐云也笑了。
他觉得这就够了。
结果年初三时,他见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本该在宜城的陈明瑞包袱款款地到了首都,蹲在喻逐云公寓门口兴高采烈地挥手。
喻逐云有些讶然:“你怎么来了?”
陈明瑞其实是与家人一块来首都过年的。
但他还是忍不住开玩笑:【哥,不是你吩咐我的么?你忘了?】
喻逐云茫然,他明明只让陈明瑞听南晴的话。
【对啊。】
陈明瑞挤眉弄眼地笑了笑:【这么久以来,南晴让我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让我帮忙,给你送个东西。】
他从口袋掏出一个沉甸甸的大红包,塞到喻逐云手里。
【南晴给你包的压岁钱,他怕你不收,让我特意送过来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