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留春:“你干嘛?不要恐吓我!”
于怀鹤的大拇指抵着剑柄,微微抬起,露出一小点雪白的剑刃,在月亮下的光芒极盛,几乎要刺痛人眼。
极为短暂的时间里,他已经做好决定,慢条斯理道:“秘境正在碎裂,即将关闭,而祲秽阵大概来不及蔓延至整个秘境。你去疏散人群,让所有人远离这里,去秘境的另一端,就能逃过此劫。”
好像也是。孟留春觉得于怀鹤说的很对,又问:“那他们会信吗?”
毕竟随随便便拽住别人,说秘境的另一端有要人命的阵法,大家赶紧去另一边,似乎很奇怪,像是突然发疯。
于怀鹤抬了下下巴:“带着这张皮,月亮有裂痕,告知他们邪术和祲秽阵。”
现在身处秘境的修士,大多是在同辈中脱颖而出,才能获得进入的资格。年纪轻轻,就有一身修为,大家也都不是傻子。孟留春亮出身份,再将这些事一一说明,为了性命着想,大家没必要赌。
但这个法子也有缺陷,人是在流动的,地方又大,很难找齐每一个人,提醒他们离开。
孟留春愣了一下:“那你呢?”
于怀鹤漫不经心道:“我去看看。”
看看是否有别的办法,更直接的办法,杀了成非长老,毁掉阵法。
这样就不会有人死于祲秽阵中了。
于怀鹤摘下一块玉佩,划破手指,玉佩被血淋透了,他丢给孟留春,最后说:“帮我看好归雪间,带他去安全的地方。”
话音刚落,纵身离开。
孟留春挣扎了一小会儿,于怀鹤他跟不上,疏散人群是重中之重,还是转身离开了。
*
沿着污秽蔓延的方向,几人一路向南寻去。
严壁经负责清理杂草,别风愁循着痕迹狂奔。
本该是三人中对阵法最为了解的归雪间反而无事可做,他歪坐在狼背上,一心二用,思考祲秽阵的出现,是否与雀水有关。
这两样东西会毫无关联吗?归雪间觉得不大可能。
祲秽阵的主人必然是人修,对方所求之物,是以秘境中的上千人为交换。
花先生曾说过,邪道之术,在于谨慎。用的不多,还能保持清明的本心,一次献祭上千修士,必然会堕成魔修。
这个崭新的魔修会去取雀水吗?
或许这就是祲秽阵绵延数十里路都没有断绝的缘由。一般用于献祭的阵法,受天道束缚,很难有这般气候。
阵法的修改,可能与魔族有关,两者之间达成一致,雀水就是报酬。
这样似乎更复杂了。
归雪间轻轻叹气。
别风愁问:“归雪间,你在想什么?”
归雪间回过神:“想不好的事。”
别风愁嚎了一嗓子:“你们人族坏起来也实在可怕,能研究出这么恶毒的阵法。”
突然间,归雪间感觉腰间一热。
他低下头,看到正在发亮的玉佩,很急地拽住狼毛,不小心扯到了狼耳朵。
别风愁“嗷”了一声,可能是痛的。
归雪间急急忙忙道歉,又说:“回头。是于怀鹤,他可能发现什么了。”
此话一出,几人连忙掉头,又往回狂奔。
玉佩持续不断地亮着,散发着热量,可能就像白家祭祀大典那日,于怀鹤感受到的那样。
无比紧张的时候,归雪间想到和于怀鹤第一次见面时发生的事,忍不住抿唇笑了笑。
两个时辰后,他们终于到达玉佩指引的地点。
远处有一个越来越近的人影。
别风愁跑得很急,大风将归雪间的头发吹得四散飞扬,他看到那人的脸,呼吸一滞,蹙眉问:“于怀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