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完药,归雪间的衣服被扯来扯去,系带半散开,松松垮垮地挂在肩膀上,露出一点涂抹着药膏的淤痕。
于怀鹤凝视着那一小片皮肤,移开视线:“周先生没看着你吗?”
归雪间抱着被子,缩成一团,仰头看着于怀鹤:“看着了。如果摔的太厉害,他会用灵力护住我。”
于怀鹤皱眉,似乎这句话里隐含的意思。
摔的不太厉害,周先生就不会管了。
周先生已经算是照看得很周到的那类先生了。如果教从小开始修炼的学生,先生顶多示范一下,就让学生自己摸索去了。
至于自己到底有多不灵活,摔了多少次,归雪间不想说。
丢脸。
于怀鹤说:“那你以后都这么摔着吗?”
其实摔的并不严重,不会太过影响行动,只要归雪间克服一下,早日学有所成,就可以摆脱这样的折磨。
也算另一种程度上激励他努力修炼了。
归雪间想岔了,以为于怀鹤的意思是没有人看顾,自己会摔个大的。
他想了想:“周先生说,可以等一个师兄回来教我。”
于怀鹤偏过头,看着归雪间的眼睛,淡淡地问:“什么师兄?”
不知为何,总觉得周围的温度是不是忽然降低了。
归雪间不明所以,他缩在被子里,对温度的改变不太敏感,回答道:“我不认识。是周先生之前收的学生,据说也学过《重明十八影》。”
于怀鹤“哦”了一声,又说:“我可以教你。”
归雪间:“。”
连身法秘籍都没看过,就说能教别人。这是何等的自信,近乎到了傲慢的程度。但这话是于怀鹤说的,就很有说服力。
归雪间不会怀疑他做不到。
但如果要教,于怀鹤就要去学,似乎很浪费时间。
思考的时间里,于怀鹤又说:“而且有我看着不会摔。”
自己在这方面确实过于笨拙了,摔了很疼不说,如果每次上药都像今天这样,心跳一直过快,归雪间怀疑自己的心脏要出问题。
归雪间说:“那我明天去问问周先生。”
违背先生的安排,还是要告知一声的。
于怀鹤点头。
*
药膏很好,于怀鹤又用灵力替归雪间舒缓了酸痛的小腿。第二天醒来,归雪间又活蹦乱跳了。
当然,归雪间的活蹦乱跳仅限于恢复往常自如的行动,不代表他真的能跳的起来。
到了上课的时间,炼丹课上,归雪间和别风愁在同一个班,先生还没让他们亲自炼丹,目前还在教授如何辨别炼丹材料。
对于这样的课,别风愁一贯走神摸鱼,他偷偷摸摸地问:“归雪间,你知道昨天是谁吗?”
归雪间正在认真听课,随口问:“什么是谁?”
别风愁的声音压得更低:“就是昨天傍晚,于怀鹤抱着心上人,从竹林间穿过,很旁若无人。”
归雪间一僵,脑袋一点一点扭过来,盯着别风愁:“……”
看错你了,还以为你一个妖族,和普通的人族修士不一样,不太八卦,也不太爱看热闹。
他一字一顿地问:“你从哪听来的?”
别风愁正奇怪呢:“上课的时候。我又无聊,又没人和我说话,只能听那些人聊这些了。有人凑巧看到,说于怀鹤虽然温柔地抱着人,但神情却与往常无异。上次比试后,凶名在外,看到的人都不敢靠得太近,天色又暗,没看清怀里抱着的人。”
又仔细回忆了一番那些人说的话:“听闻于怀鹤的心上人身形纤瘦,似乎是个美人。”
同窗们也太无聊了吧!现在又不用再讨好于怀鹤的什么“心上人”,引诱他加入宗门,怎么还对这事这么感兴趣。
归雪间:“……”
他的脸很热,声音是截然相反的冷若冰霜:“是我。”
又飞快地说:“你不要告诉别人。”
别风愁是个很讲义气的妖,点头承诺。
然后又想了半天,觉得如果抱着的人是归雪间就很合理,毕竟他从没看过于怀鹤对别人有冷淡以外的表现。
下了课,于怀鹤陪归雪间去了一趟青如斋。
上课的日子,归雪间很少过来,周先生还有些疑惑:“怎么过来了?”
归雪间说:“我师兄说,不必劳烦别人,他可以教我身法。”
周先生很是纳闷:“于怀鹤学过?”
归雪间摇头。
周先生挑了下眉:“你就这么相信于怀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