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怀鹤好像和平时不太一样。
但具体有什么区别,归雪间又说不出来。
于怀鹤坐在床边,他的上半身微微前倾,似乎靠得很近,半垂着眼,目光与平日的冷淡不同,像是有什么归雪间看不懂的东西翻涌着,就那么看着自己。
他握着自己的手腕,力气很轻,好像是怕弄疼自己。
于怀鹤的体温很低,冷意从那一小块皮肤蔓延至全身,好像是阻止了归雪间的融化,但他的脸仍旧很热。
归雪间咬了下唇,又很快松开,他偏过头,瞥到一旁安静着的剑。
作为武器,一把剑能够容纳的灵力或许是有限的,它是杀人的东西,并不是用来释放冷气的器皿。
后知后觉,归雪间觉得有点对不住它。
他说:“不热了。”
于怀鹤松开手,归雪间钻到被子里,准备睡了。
可身边的这个人还是没走。
归雪间闷在被子里,后背微微弓起,小声说:“明天的课少,要去棋社玩吗?”
于怀鹤:“嗯。”
于是,在这个夜晚,归雪间知道了于怀鹤过去的一个秘密——一件除他以外,没有人知道的事,并且准备把龙傲天拐入不务正业的歧途,和他一起去棋社玩。
第二天下完课,两人准备一起去棋社。
于怀鹤早已查找到棋社所在为止,做好准备,归雪间什么都不用想,只要跟着于怀鹤就行了,反而有点像是被拐的一方。
聪明又像幅画似的师弟归雪间来了,师姐很是欢迎。但对“沉迷”打打杀杀,导致师弟师妹全去看热闹,自己白跑一趟,没薅到人的于怀鹤颇有偏见。
她问:“师弟,你会下幻兽棋吗?”
于怀鹤点头。
师姐有点刁难的意思:“既然你原先就会,那我们棋社是有入社考核的。不知道师弟的水平如何,我也好为你挑选对手。”
于怀鹤淡淡道:“还行。”
师姐“哼”了一声:“师弟不要看轻了我们天清棋社,其中高手如云。”
归雪间在一旁看着:“。”
师姐,你不要看轻了十四岁就得到九洲大比参赛名额的龙傲天。
归雪间和于怀鹤待久了,知道“还行”代表了没有什么不行的,但是别人并不明白。
师姐一挥手:“上棋盘!”
幻兽棋的棋盘与普通棋盘大不相同,底座是一个香炉,上面摆放了一张无暇的玉璧,正面划分了大小不一的格子,反面铭刻着繁复的阵法。
对弈之前,先点燃香料,烟雾缭绕,玉璧上会幻化出地貌。
又有阵法,又是玉璧,还有特制香料,可想而知,这棋盘的价格昂贵,普通的修仙人士负担不起。
一满炉香足够烧三个时辰,一般棋局也在这个时间内结束。
一局正式的幻兽棋耗费时间颇长,入社测试没那么正式,采用了简单的规则,很快就能分出胜负。
一盘棋下完,师姐的偏见已经烟消云散了。
归雪间看不太懂,棋盘一方密林沼泽,另一方群山耸立,而随着局势变化,棋子的境界增长,从最开始的平平无奇到最后闪闪发光。
一个时辰内,开了三盘幻兽棋,几个正好在棋社的师兄师姐全都败于于怀鹤。
师姐道:“若是你早来些时日,或许能拿下今年的名额。”
当时师姐对归雪间说棋社有九洲大比的名额,其实不准确。严格来说,这个名额是各大宗门年轻子弟的,但书院的人最多,经常拿下名额。
所以每年对幻兽棋有兴趣的年轻人,会抽空来棋社比试,推选出当年的名额。
归雪间觉得,于怀鹤没有将过去的事当做遗憾,没有弥补的意思,他来这里,似乎就像答应的那样,是陪自己玩。
很意外的,于怀鹤竟然很擅长陪玩,弄懂规则后,归雪间每次来棋社玩,输也输的很尽兴。
他喜欢尝试新的地貌,看棋子在自己手中变幻不同的模样,倒不是上瘾,就是当游戏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