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如心听到了谢老夫人的话,看一眼,眸光冰冷。
脑海中的声音早就告诉她,那是异类,不该存活在这个世界。
在孟如心上辈子的记忆里,这个时候皇后姑姑已经死了,而她很快也该因为姑姑的死,进宫被封如嫔。
既是异类,又挡了她的路,孟如心悄悄往孙五娘身后看去,心中不仅没有愧疚,反而涌出一股兴奋。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话没错。
“陛下,李贵妃的脸色好难看哦,你说她是不是生我的气,夜里才不过来见我的。”同一时间,孟清晚哪顾得上底下的暗潮涌动,她坏心眼地观察李贵妃,已经喝了两杯果酒。
魏诀觉得她促狭,又想笑又摇头,“你把李贵妃宫里库房的珍藏送给太后作寿礼,她当然不会给你好脸色。”
孟清晚想装无辜,脸颊染着一片薄红,“正是因为我尊重李贵妃,才会把她宫里的宝贝当做寿礼。”
她凑过来,眼眸泛着水光,吐息之间有淡淡的果香气,魏诀的喉结突然动了一下,“果酒虽甜,可喝多了第二天也会不适。”
嗓音也变得低哑。
“区区果酒,我喝一壶都不会有事。”孟清晚完全不当回事,摆摆手。
然而,魏诀伸手还是将酒壶移到了自己边上。
亲密的一幕落在有心人的眼中,各有滋味。
“今日是太后寿诞,听闻孙家五娘子琴艺独绝,不知我等有没有这个福气,听孙五娘子一曲。”
孙太后的目光暗中扫过一人,底下一位年纪三十多岁的妇人笑吟吟地开口提议。
孟清晚和男主的交谈被打断,看了一眼出声的妇人,隐约记起是皇室一位郡王妃。
“含茵有幸为太后抚琴,求之不得。”美若天仙的孙五娘盈盈一拜,身段优美,声音也很好听。
孟清晚好奇看去,感慨果然是位大美人,又去看男主,他往她的杯里倒了花茶,竟是没有反应。
太后与孙五娘见此,不由有些失望。
可孙五娘也知道急不得,她戴上弹琴用的指套,回头示意身后的婢女抱琴上来。
为了今日,孙家耗费重金寻来了一把名琴。
婢女微微垂着头,怀抱着琴从太后的身后绕过,往前走,竟是靠近了孟清晚与魏诀所在的地方。
孟如心紧紧盯着那把琴,眼底的兴奋快要化作实质。
那把琴中,藏着一把锋利的小剑。
孙五娘的婢女抱琴走过来时,孟清晚的眼皮猛地一跳。
她鬼使神差地抬头,第一反应不是去看孙五娘,不是去看身边的男主,一双清凌凌的眼睛盯向承恩公府女眷所在的地方。
孟清晚一眼就看到了孟如心,看到了她隐带癫狂的神色。而顺着孟如心的视线,孟清晚的目光同样移到了那把琴的身上。
她能清晰地看到琴身柔润的光泽,琴弦排列整齐的美感,以及那一闪而过的冷光!
突如其来的变故是在场众人都没有料到的。众目睽睽之下,孙五娘的婢女突然双手扔掉琴身,从琴中抽出一柄小剑朝着上首的皇后娘娘刺去。
电光火石之间,孟清晚瞳孔紧缩,仰着身往后退去。而有人的速度比她更快,魏诀眸光冷厉,一手拽着她往后,一手毫不犹豫地迎上了那柄剑。
“父皇!母后!“
“行刺!有人行刺皇后娘娘!”
“快来护驾!陛下受伤了!”
几息之间,小太子惊声尖叫,宫宴之上一片混乱,众人看着刺向皇后娘娘的那柄剑被陛下徒手接住,以及那些汩汩流下的鲜血,一颗心险些从胸膛跳了出来。
宫中的禁卫军t迅速反应过来,一边搭弓射箭,一边冲过去护在孟清晚与魏诀的周围。
婢女身上连中几箭,抬起头,一张充满怨毒的脸显露在人前。
凡是宫中的妃嫔,看见那张脸无一不变了脸色。
“安嫔,竟然是你,你好大的胆子!”李贵妃不顾仪态失声大喊,孟清晚瞅准机会趁婢女被叫破身份分神的那刻,拎起茶壶重重砸在她的手上。
安嫔吃痛,手腕下意识一松,孟清晚迅速上前掰开了魏诀鲜血淋漓的左手。
“咣当“,沾了帝王之血的小剑落地,禁卫军立刻又往安嫔的身上射了几箭。
下一刻,安嫔身子晃了晃,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见此,众人松一口气,才有余力去想李贵妃口中的安嫔是谁。
“是她,安御史的女儿。月前因为她在长乐宫前诅咒皇后娘娘,陛下剥夺了她的嫔位遣送回安家了。”有人道出其中的原委,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安嫔这是明显恨上了皇后娘娘,所以她冒充孙家婢女进宫,就是为了行刺皇后娘娘!
不过,幸好,幸好,皇后娘娘无事,陛下虽龙体有损但也算不上重伤。
只是,安御史家和太后的娘家孙家可就要惨了。行刺帝后,伤到陛下龙体,当诛满门!
有心人瞧见孙太后和孙五娘惨白无比的脸色,心中唏嘘一声。谁会想到今天的寿宴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朕赐你百金,允你归回安家,后半生自由随心。你为何仍要自寻死路?回答朕!”魏诀面无表情地质问安嫔,漆黑的眼眸藏着旁人都看不懂的愤怒与……不解。
是的,魏诀他不明白,当日他虽有心惩戒安嫔,但也为她留了一条生路。
“陛下……真的以为是为我好吗?你剥夺了我的嫔位,把我送回安家,可曾想过回到安家的我会过上什么样的日子?生不如死!我还不如当日被陛下赐死,好歹我仍是高高在上的安嫔娘娘!”安嫔用尽最后的力气,又哭又笑地喊出了自己的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