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鼓之等数百人御兽追至!
遇此雪崩,不得不勒缰盘旋。
遥遥望去,只见漫山银蛇乱舞,崩云裂浪。
隐隐看见王亦君二人被激涌的雪浪高高抛起,又被后方更高更猛的白涛雪雾瞬间拍击掉落,刹那之间便吞没于汹涌的滚滚雪滔,再也瞧不见任何身影。
眼前漫漫白雪,目不视物。
王亦君二人身不由己,被雪浪卷溺,跌宕奔泻,突然重重撞在一块巨石,眼前一黑,几欲晕厥。
迷迷糊糊中被巨力推送,高高飞起,突然身下一空,掉入一道狭长的缝隙中。
“扑”地撞在寒冷的坚冰上,急下滑。
顷刻之间,接二连三地撞在巨石坚冰上,终于脑中嗡然,人事不知。
不知过了多久,王亦君方才悠悠醒转。
周身骨骼仿佛散裂开来,疼不可抑,经脉火辣辣地烧痛。
睁开双眼,突见黑暗中一双惨碧色的巨眼阴森狞恶地瞪着自己!
猛地大吃一惊,双手一撑,朝后疾退,继而本能地当头劈出一掌,碧光爆舞,那双巨眼登时迸碎开来。
王亦君突然一惊,蓦地一喜:“怎么又恢复了强沛真气?”
念力四扫,身上酥麻痛痒之感荡然无存,血脉内那三十六只毒虫也丝毫感觉不到了。
虽然经脉有几处伤毁,体内亦有重伤,但丹田中真气充沛,比之先前可谓天壤之别。
心下惊喜诧异,不知生了何事!
殊不知当日流沙仙子为了令他能在灵山“药神之争”中击败灵山十巫,在他体内下了数百种罕见剧毒,以为疫苗;自那时起,他已是几近百毒不侵之身。
九毒童子的奇毒虽然厉害,也只能暂时麻痹王亦君的经脉气血,不能造成真正伤害。
那三十余只九毒神虫抗争良久,业已不支,终被他血中剧毒所杀,化为脓血逸出体外。
王亦君突然想起姑射仙子,心中一凛,不及多想,霍然起身,默念燃光诀,指尖上登时窜起一道火光,将四周照得明亮。
环四望,身在巨大的长形洞穴之中。
四壁皆是坚冰,滑不留手。
不远处躺了几具极大的尸骨,像是巨兽残骸。
他心中牵念姑射仙子,极是焦急,一边大声呼喊,一边借着指上火光,四下凝神扫望。
绕过一个弯儿,终于现了姑射仙子,心下大喜,连忙抢身上前。
她斜斜地倚靠在冰壁上,半身陷在冰雪里,双眼紧闭,双颊依旧艳如云霞。
再过去数尺,白雪厚积,凝成坚硬冰块,将甬洞严严实实地封住。
想来方才那场雪崩将二人冲卷到山谷缝隙内的甬洞之中,倾泻而下的冰雪堵住洞口,凝为冰壁,将二人封在这甬洞之内。
王亦君此时最为关心的乃是姑射仙子的安危,一时间也不去想究竟身在何地!
究竟如何才能离开此处。
见她仅是昏迷,并无大碍,舒了一口长气。
连忙将她掘出,脱下身上的衣裳,小心翼翼地裹在她身上,轻轻横放于身旁。
将周围的巨兽尸骨一一拾来,搭架燃火,磷光火焰奔窜跳跃,洞中登时一片光明。
姑射仙子在冰雪中掩埋了许久,经脉又被封住,半身都已冻僵。
王亦君将她经脉尽数解开,与她双手掌心相抵,将浩然真气滔滔传入到她体内。
她气海之内依旧空空荡荡,殊无真气,十二经脉中那九九极乐丹所衍化的邪热之气仿佛被冰寒所镇,大大微弱;但余丝缭绕,缓缓游走,驱之不散。
再一留神,却令王亦君大为惊诧。
在她奇经八脉之中竟然隐隐散落蕴藏着极为强沛的真气,只是奇经八脉似乎被什么妖术或是奇毒所制,宛如瘫痪一般;其中真气各自沉淀散落,始终不得凝合。
这等情形诡异之极,见所未见,王亦君心下惊疑,猜想多半又是那九毒童子与西海鹿女使出什么卑劣方法所为,当下运气疏导,想要将她奇经八脉中的真气引入丹田之内。
岂料那些真气被他所激,立即涣散迸飞,始终不能汇集输流。
一时之间,也莫能奈何。
过了片刻,姑射仙子低吟一声,徐徐睁开双眼。
王亦君大喜过望,叫道:“仙女……”
突然脸上滚烫,“姐姐”二字竟叫不出口。
屏息凝视,心跳如狂,忖道:“不知她还认不认得我?”
掌心满是汗水,极是紧张。
姑射仙子目光迷离,徐徐移转,妙目凝视在王亦君脸上,双靥红霞在火光映衬下赤红欲流,蓦地嫣然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