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看。”沈伊人伸手。
宫女错开,低头道:“端王妃恕罪,贤妃娘娘的药珍贵,不能有碍。”
“就是些补身子的药。”贤妃亲自过来,端着药碗就喝下。
英嬷嬷和吠云都急了。
周今砚的手也握紧,目光冷冷盯着送药的宫女。
宫女垂头。
“下去吧。”
“是,贤妃娘娘。”宫女端着托盘和空碗走得飞快。
贤妃还想跟儿子儿媳说什么,周今砚拉着沈伊人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
贤妃的目光瞬间黯淡。
“砚儿……”声音很轻。
沈伊人被拽得手腕都红了,还被强行推向马车里面。
周今砚紧接着坐进来。
马车已经行驶。
“周今砚你怎么不拦下母妃喝药,那个药肯定有问题的。”沈伊人见他生气,自己还生气呢,莫名其妙就被拉走,都没能和母妃好好告别。
“你以后少进宫。”周今砚答非所问。
“母妃一个人。”沈伊人不答应,小声嘟囔,“我也第一次有母亲呢。”
周今砚神情一顿。
默了默,他说:“现在拦住也没用了,仅仅我知道的,她都喝了十年。”
“可母妃没病。”沈伊人很肯定。
她连周今砚这样身上没有具体病痛,只是从小体弱的虚症都能看出来,其它的不可能看岔。
周今砚又不说话了。
沈伊人坐到他旁边,用手戳戳:“你别装哑巴。”
“本王也不知。”周今砚确实不知,只知母妃常年喝药,又不见母妃喝出什么问题,就信了母妃说是补身子的话。
直到四年前回玉京,偶然得知那是皇后娘娘送的药,他就知里边有猫腻。
却又无可奈何。
皇后特地选他在时给母妃送药,意在警告。
他们在贤云宫待太久了。
多年来,他与母妃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每次待在一起的时辰,一指可数。
周今砚心中一样憋屈。
沈伊人见他放在膝前的手握成双拳,青筋虬结,面色隐忍。
这个状态有点像妖族修炼时的走火入魔。
沈伊人赶紧把自己的手搭到他手背上,悄悄释放一点灵气安抚。
草木清香在马车间蔓延。
周今砚的身子渐渐放松下来,他侧头看着沈伊人,清澈的瞳眸中自己的模样清晰可见。
手背的温度更是升高。
他抽出手。
“我听说你出生就被皇后抱去养了,十岁之前都没怎么见过母妃,为什么呀?”
“皇后没有自己的儿子吗?为什么要把你抱走?”
周今砚深深看着她:“就是为了皇后自己的儿子。”
沈伊人不是很懂,又问:“别人的孩子,皇后是能抱走就能抱走的吗?”
“后妃的孩子她确实能。”周今砚受不了沈伊人炙热的对视,移开目光,虚无地望向别处。
“谢氏一族出了很多皇后,最近的,连着三任没有断过。”
“这样显赫的家族,皇后的父亲依然只是一个尚书,知道为何吗?”
沈伊人摇了摇头。
“因为他们知道树大招风。”周今砚目光微沉,“有的人不能升官,只是才学本事在那里,有的人不继续升官,是不想。”
“今朝醉是舅舅的产业,母妃是江南云氏之女,云氏乃商贾,商贾在官面前,也是民。”
“民,不与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