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明显的标志,就是配发给军队的火铳,只要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能看出,这火铳对打仗未必有用,对付自己人倒挺在行。而朱慈烺正是要改变这种状况。
……
火器局其实不是它的真名,叫的人多了,这个俗称就流传开来。
火器局归工部虞衡清吏司管,军器局与内府的兵杖局,被老百姓统称作火器局。
鼎盛时,火器局能有两千多号工匠。
可此时,朱慈烺一进来,发现这里竟只有零星几个闲人。
他穿着便服,出行也没带什么排场。
所以进来时,并没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直到赵掌司闲逛时发现了朱慈烺,好奇地问:“请问阁下是谁?”
朱慈烺还没答话,曹彰尖声尖气地说:“这位是当今太子,见了太子还不快跪下?”
这一句话,把赵掌司吓得够呛,先疑惑地瞄了瞄朱慈烺,等曹彰拿出令牌,这才赶紧跪下。
周围的杂工工匠们也跟着跪下,齐呼殿下千岁。
唉,本来朱慈烺是想低调行事,和这儿的人聊聊火器局现状的,结果被曹彰一句话给破坏了。
不过朱慈烺也不在意,既然身份已经暴露,那就直奔主题。
“起来吧,我来这里是想知道,现在火器局还有多少人?”朱慈烺问道。
赵掌司抓抓耳朵,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回答:“大概两百多人吧。”
“两百多人?”朱慈烺听了很惊讶。
“神机营那么多人,火器局两百多人,怎么供应得了那么多火铳?”
赵掌司听了这话,愣住了,不知如何回答。
朱慈烺脸色阴郁地说道:“照实说来!”
赵掌司摇了摇头叹息道:“殿下有所未闻,我火器局已无力支付工匠薪资,工部划拨的款项少得可怜,而上头定下的目标却是年产千把火铳,无奈之下,只能草率制作。”
朱慈烺暗中吩咐曹彰:“去把司马图找来。”
“遵命,殿下。”
曹彰转身离开后,火器局内仅剩朱慈烺一人。
他并未动怒,而是对赵掌司说:“起身吧,领我去看看火器局。”
赵掌司劝道:“殿下贵为储君,火器铸造毕竟危险,微臣恳请殿下莫要前往。”
“带路!”朱慈烺不愿重复命令。
听罢此言,赵掌司只得再次叹息一声:“殿下请随我来。”
古代已有流水线生产的雏形,朱慈烺跟随赵掌司前行,抵达繁忙的锻造车间。
锻造车间内不过三五人,工匠们面对火炉毫无专注之态。
他们心不在焉地操作火炉,间或与旁人闲谈。
“殿下,尽管火铳需求依旧旺盛,但兵部从未催促过生产,似觉火铳易爆裂,不愿采用,故我处即便多造亦无意义,工匠们自然也不用心了。”赵掌司继续解释。
朱慈烺默然不语,凝视眼前景象。
那些工匠并不知朱慈烺身份,甚至对赵掌司也毫不在意。
他们的工资已拖欠三个月。
若非此处尚能有些额外收获,若非局势动荡,众人恐怕早已离去。
经过锻造室,进入组装区。
组装区竟聚集数十人,却多数手中无零件。
大多数人懒散地守在门口晒太阳、闲聊,一副悠然模样。
“不是说有两百多人吗?锅炉房与组装部合计才不到百人?”朱慈烺疑惑询问。
“啊,殿下,其余人都在兵仗局,那里负责制造长矛铠甲之类,薪俸较高且按时发放。”
朱慈烺依旧沉默,巡视完整个火器局后,陷入沉思返回大厅。
赵掌司见状,也只能无奈陪伴殿下。
没多久,曹彰与司马图联袂来到朱慈烺面前。
司马图跪拜道:“殿下,经属下查证,赵掌司既无功也无过,并无劣迹。”
赵掌司愣住,显然没料到太子竟会派人核查自身情况。
朱慈烺颔首,目光转向赵掌司,问:“你是否渴望将火器局发扬光大?”
“殿下,自接手此地起,每夜入梦皆为此事。”赵掌司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