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穆和让林瑞带着将士们进了城去官家找苏远山,自己则带着穗岁找个医馆抓些药剂。
走在城中,一路上全是饿殍遍野的景象,这边许久没下过雨,庄稼全旱死在地中,百姓们哀声不绝。
穗岁看着城中的惨象不禁闭上了眼,她从未见过这般景象,“我阿父他们不是已经来赈灾了吗?为何还是这般多的饿殍?”
林穆和眼中有些动容,“岁岁,天灾比人祸难熬一百倍。”
穗岁心中一震。
两人走了许久,偌大的地方竟找不到一个医馆,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开门的是一个妇孺,她手中抱着个婴儿,她警惕地看着两人,问道:“你们可是有事?”
林穆和微微躬身,“我们来找大夫。”
妇孺摇摇头,摇着怀中的婴儿,“大夫被饿死了,没有大夫了。”
穗岁心头又是一震。
妇孺见两人没说话,直接将门关上没再多说。
穗岁叹了口气,“算了,我不过就是晕车没什麽大事。”
林穆和又跑了几家,实在无果这才就此作罢。
两人又在街上走了会儿,见着一大波人朝着东边的方向跑去。
“怎麽了这是?”穗岁问道。
林穆和看了一眼前方,“应该是开始发放食物了。”
穗岁一听眼中闪烁着光芒,“那我阿父也在吧!”说罢,便也快步跑了上去,“我也饿了,去看看吃些什麽!”
“大抵是些白粥馒头。”
“馒头也是好的!”穗岁拉着他朝人群中跑去,风刮在脸上有些凉,心却是暖的。
四周的百姓大多数都是衣衫褴褛,显得穗岁有些格格不入。虽然她穿的衣裙不是什麽名贵料子,但终究是官家小姐,百姓们还是比不了的。
“怎麽官家人也来抢我们这些百姓的吃食!”一个矮小的男子突然说道,“这还要不要我们百姓活了!”
穗岁有些错愕,连忙摆了摆手,“我们只是路过此处,前来讨口喝的!”
那男子依旧不打算放过她,“你们这些官家在京城中那能知道我们平民百姓的辛苦!”
林穆和看了他一眼,“天子脚下,不可议官。”他声音不大,却十分有威严。
“天子脚下?狗屁天子!这城中干旱如此久,人都死光了才来赈灾!倒不如死了干净的好!”
“随意议论天子?你可知道你这是死罪?”
“死?死了就死了!反正迟早会被饿死在这儿!”男子话落,又看向了衆人,“你们说是不是!反正都是要死的!死之前倒不如说些痛快话!”
男子说完,一等人也纷纷讨论起来,不仅讨论得津津有味,甚至还起了冲突。
这时,不知谁说了一句:“官兵来了官兵来了!”衆人这才安静下来。
盔甲的声音渐渐接近,前面两名士兵一出块空位,这才走上前一位文质彬彬的男子。
“骆大人,便是这几名男子在闹事大放厥词。”
骆祈安许久不见似乎疲惫了些,但他脸上依旧挂着笑,只是眉眼处看不出,只露于嘴角处。
那名为首的男子朝着穗岁的方向一指,“还不是怪官家的人来分我们百姓的粮!”
穗岁一顿,欸!怎麽怪我!
骆祈安的目光朝着穗岁这边看来,眸中有些惊喜,但依旧克制下来,“灾情面前,百姓与官从不分家,此事莫要再说,也不可再妄议天子官家之事,这次便就算了,若是下次还有此等言论,就莫怪官家无情。”他声音很是平静,但字字入心。
“对嘛!骆大人说得好!”穗岁很是捧场道。
林穆和在身後轻轻掐了她一下,穗岁吃痛地瞪了他一眼。
待到衆人的目光不在他们几人身上,骆祈安这才说道:“你们怎麽在此处?林瑞刚将士兵们安置在一处空屋里,我还没去见过他们。”
穗岁叹了口气,“我身子颠簸得不舒服,这才没同他们一起去见你们。”
骆祈安顿了顿,有些迟疑地问道:“身子不舒服?有喜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