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时一直拉着池业的手到车边才放开。
池业被松开的那只手孤伶伶的垂在身侧,软软的叫了声,“苏时哥。”
“陈程被惯坏了,你别介意。”
池业脸上露出个歉意的表情,“可我让你们兄弟闹不愉快了,要不我回去跟他道个歉吧。”
“不用,他确实很无理取闹,大概看不得我对别人好吧,以为全世界我只对他好。”
苏时笑了两声,很冷。
不知怎麽,池业从中体会到凄凉二字。
两人上了车,苏时驱车带池业回家。
这个小插曲并没有给两人造成任何隔阂。
苏时的家里装了很多各种各样的灯带,到了晚上,屋里一片灯光璀璨,像是立足于黑夜外的另一方小天地。
池业在苏时的鞋柜看鞋子,苏时陪着介绍每一双的来历,过了会儿,道:“我去洗澡,你先在这里玩儿。”
“好。”
原本苏时的习惯是一回到家就要洗澡的,陪了池业这麽一会儿,觉得身上黏黏的,很不自在。
苏时进了浴室,打开花洒,把自己从头到脚冲了个透彻。
陈程,比苏时妹妹苏情只小一个月,是陈锦天跟外面的女人生的。
9岁以前,苏时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小孩。父母恩爱,结婚多年如胶似漆,对他宠爱有加。
陈锦天是上门女婿,财産都是苏时外公外婆留下的。苏芷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结婚後一心相夫教子。陈锦天对老婆孩子特别好,外公外婆放心的把资産全交给了陈锦天打理。
後来外公外婆因病双双去世,同年,苏芷怀上二胎,快要临盆时才发现陈锦天在外面还有个女人,而且孩子和她肚子里的差不多大。
大小姐从来没经历过磨难,一气之下早産并且难産,大出血而死,只留下一个刚出生就没了妈的女儿。
这些内情,陈锦天以为苏时不知道,其实苏时都知道。
这些年,陈锦天为了得到一个痴情种的好名声,没有再娶。
陈程三岁时,由陈锦天领着回家。
陈程长得跟陈锦天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陈锦天给他年龄写小了一岁,谎称是苏芷死後他太伤心喝醉酒後跟人生下的,请苏时放心,他永远只有苏芷一个妻子。
苏时当时只觉得可笑,默默地看着陈锦天装,装完夫妻情深,装父子情深。
苏时当时还只是个半大孩子,不得不同意让陈程进门。
陈锦天把控着苏家所有资産,苏时根本没这个能力阻止,如果不让陈程进门,那只会让父子之间生了嫌隙。
陈程对苏时特别依赖,整天“哥哥哥哥”追着叫。苏时对陈程特别特别纵容,纵容到他无法无天。
关闭花洒,思绪中断,往事每每回忆起来,苏时都痛彻心扉。
他美丽的妈妈年纪轻轻就长埋地底,带着不甘,不愿。
苏时一定要拿回这一切。
他,要扮演好一个好儿子,一个好哥哥,不争不抢,游戏人间。
呵,人生在世,需要演技。
准备穿衣服时,苏时才发现没拿睡衣进来,想着池业应该还在外边,总不好光着出去,便打开一条门缝对外面喊,“池业,帮我拿一下衣服。”
池业很快回应了,“好。”
苏时打开热水断续冲澡。
池业走进苏时的衣帽间,目光在分门别类的衣服上描过,拉开柜子其中一个抽屉,里面并排着青一色的内裤,平角四角丁字应有尽有。
池业勾起其中一条布料少得可怜的丁字裤,眸光变得幽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