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很愤怒,他转过头去狠狠瞪了那个说话的人一眼,甚至握着小拳头上前在他绣鞋上踩了一个大黑脚印。
“你是坏人,你就想让夫子留在这里被人欺负是不是!!”
那人很快闭上了自己的嘴,低着头一声也不敢坑了。
“好了,别哭了。”子兴抱起双眼红肿的小七,走到林安前,郑重道,“夫子,我们都愿意跟着您的。”
“对。”
“夫子我们不怕了。”
“我们愿意跟着您。”
大家七嘴八舌了起来。
李逸见状适时地将尸体揣到一边去,从後边提出一个竹篾编制的篮子,扔在了所有人的面前:“这是过索道的鈎锁,大家分一分。”
一篮子全是弯曲的鈎锁,新旧都有,只是数量明显是不够的。
李逸马上也发现了这点,可这是她缴获的山匪的身上的鈎锁,拢共就这麽多,抓了抓後脑勺,为难道:“先分给年纪小的吧,咱们这种会武的,力气大点的,干脆用绳子将就将就。”
林安同意了这个办法,提着篮子给男人们分发鈎锁,李逸就和黄剡一起蹲下来扒那几具尸体身上的衣服,撕成一条一条以後,几股像麻绳一样绞在一起,用来增加它的强度。
白若松也想帮忙,被李逸推到了一边。
“求你了,你歇歇养养伤吧。”李逸的脸都皱在了一起,“你有想过你这个样子回去,被将军看到了会怎麽样嘛?”
“哈。”黄剡幸灾乐祸地笑出了声,“只是一点伤而已,你还不知道她的伤怎麽来的呢。”
白若松大惊,赶快捂住了黄剡的嘴:“闭嘴,求你了!”
李逸看黄剡这个样子,觉得这不是什麽好事,但是她又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憋了好一会,等把那几个尸体都扒光以後才终于偷偷问黄剡道:“所以,伤是怎麽来的?”
此时白若松已经拿着搓好的绳子去给林安了,黄剡判断了一下距离,觉得照白若松的耳力应该听不见,随即才贴着李逸窃窃私语了一番。
李逸瞳孔地震。
她听完,痛苦地捂着自己的脑壳,含含糊糊道:“天,我不该听的,我真想回到自己没问过的时候。”
到时候要是将军问起来,她是说还是不说啊!
人类最不该有的真的就是好奇心,她想起孟安姗的那句至理名言——上官的事情少管!
白若松手里的最後一根绳子发给了林安,林安将绳子穿过滑索,两侧紧缠绕手腕,最後攥在掌心,深呼吸一口,双腿屈起往前一纵。
山涧中的风刮得林安有些脏污的单衣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纤细的身量,随後渐渐隐没在黑暗中。白若松一开始还能听见链条撞击发出的咔哒哒的声音,几个呼吸後也被风声覆盖。
所有人都屏息等待着,约莫半盏茶的功夫,山涧对面的半山腰上,有一个小小的火点在挥动,小七最先跳了起来,欢欣鼓舞道:“成功了,夫子过去了!”
林安的成功无异于给所有害怕的人打了一剂强心剂,接下来的部分就迅速多了。
年纪小的在先,年级大一些的在後,大家排着队一个一个过索道。
白若松怕那几个年纪小力气也小的少年力气不够掉下去,又撕了一些布条,帮他们把手掌绑在了绳子上,等过去以後再让对面的林安帮忙解下来。
就这样的一个土办法,让所有人都没有出事,最後後山上只剩下了黄剡,白若松和李逸三人。
黄剡自告奋勇断後,让李逸和白若松先走。
白若松一侧手臂有些习惯性脱臼,再加上肩膀上高高肿起的伤口破裂以後,脓血将短襦和伤口都粘在了一起,只要一扯就痛得不行,李逸不认为她有支撑自己单独过滑索的本事。
秉持着照顾上官妻主的责任感,李逸决定带着白若松一块过滑索——虽然不知道白若松有没有本事成为将军的妻主,总之按照现在的发展来看,是极有可能的!
那几具尸体已经被扒光了,白若松扯了自己装男人时候裹胸的布条给李逸,李逸虽然有些嫌弃,但最终还是用了这块布把自己和白若松绑在了一起。
虽然觉得自己手劲还可以,但为了防止意外,她甚至把裹胸布多馀的部分打了个结挂在了滑索上。
就在李逸攥着自己的绳子穿过滑索攥紧的时候,小门那边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
山匪似乎终于发现了他们,有一小队人举着火从小门冲了出来,瞬间就包围了滑索的位置。
李逸不但不紧张,还有些高兴,她巴不得断後的黄剡被砍个一两刀,让她解解气。
黄剡看着李逸唇边压都压不住的弧度,居然翻了个白眼。
这还是白若松第一次看见黄剡露出这样的表情,觉得很稀奇,况且她还和黄锐共用一张脸,赶忙伸出头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