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
刘老疤像是没想到这么一茬儿,一口烟忘了咽,差点被抢着。
但很快他又反应过来,脸色立马阴沉下去:“小林子,气性还挺大嘛。你放心,我这儿是正经买卖,不搞强买强卖那一套。你要不想卖了我也不拦着,门就搁那儿呢。
不过哥哥也提醒你一句,今儿个你不卖给我可以,出了这道门,再回来可就不是这个价了。
当然了,你也可以把鱼都送生产队去,年轻气盛的,争一口气嘛。
不过争气可不是蒸馒头,总归没法填饱肚子啊。
你也可以试试别家,但有没有人要……哥哥可就不能给你保证了。”
说是“奉劝”,确实就是赤裸裸的威胁。
林泉生知道,刘老疤在五里镇有点儿人脉。
毕竟五里镇周边的村子都是靠海吃海的,大家都是渔民,打渔出货了要么送到生产队,要么就送到他这里来。
至于饭店啥的,收是收,但绝不可能比刘老疤这里收得多。
而且还有不少饭店都是从刘老疤这里进货的,多少都要给他一点面子。
所以他说林泉生出了这道门就只有生产队这一条路,那起码五里镇里边,没人再会要他的鱼。
看林泉生脸色不好看,刘老疤笑着把刚才灭了的烟重新点着。
“小林子,你也不是小孩儿了,没必要和我闹。我的生意不止五里镇,但你以后还卖不卖鱼了?
我就说这么多,卖不卖取决于你。
慢走啊,实在走投无路了来找哥哥,哥哥不会亏待你的……哎?你干啥!”
刘老疤话没说完,烟也还没点燃,一只手就伸过来把他嘴上的烟给拿走了。
林泉生把烟头扔在地上,解放鞋捻了捻,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行,都说花钱买教训,刘哥的话我记着了。以后要是走投无路了,我一定来‘投靠’你。
回见吧。”
说完头也不回,直接出了院门。
他一走,里屋就走出来一个吊儿郎当的年轻人:“哟?气走了?爹你看我说什么来着?一斤银刀鱼扣他八毛钱,哪个冤大头会答应?瞧瞧,人家不干了吧?”
刘老疤被林泉生气得冒烟,回头看到自己不成器的儿子,绿豆眼都快瞪成鹌鹑蛋了:“你还好意思说!老子还不是为了你?要不是你小子娶媳妇儿非要买什么‘中华牌’收音机,老子至于变着法给你抠钱么?”
刘老疤就这么一个儿子,现在是他在帮着跑车,儿子要去媳妇,他这个当老子不得尽心?
可这儿子明显不买账,嘴角一撇:“那现在咋整,人家不买账啊。这一单要是成了,我那收音机才一百元,剩下的钱都够买台缝纫机了……”
“行了行了别叨叨了!人都走了我能咋办?”
刘老疤重新回来坐下,看着门口的眼神阴沉不已:“呵呵,本来他要是松了口,这一单我从工厂那边扣下来二百差价,以后他的生意大不了我一分不赚就是了。
没想到这小子是个愣头青,居然敢这么和我说话!
在这五里镇,还没哪个渔民敢和我刘老疤叫板!”
刘老疤儿子也是个混不吝,刚才他在里面听着的时候就对林泉生很不爽。
“那确实,这王八蛋真他娘的晦气。一个臭打渔的还叫上价了,他老老实实答应了,就当给我结婚添个彩礼能咋的?”他啐了一口:“爹,要不我叫上几个人,找他算算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