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不好就算她现在一时兴起说句“走,我们去炸银河,把九重天集体吓晕来开心一下”,哪咤都能二话不说欣然同意,搞起事来比她还疯。
说完,她又眨眨眼,试图把他这种危险的思想纠正过来:“这样不行,这样不好。你就不怕把人惯成个万人嫌的混世魔王。”
讲真,这话要是换个人说也就算了,就当用来听着愉悦心情。
但是哪咤不一样。
他这麽说了就是真的在这麽想。不仅这麽想,还真敢这麽做。认真执拗到惊悚的地步。
毕竟别人嘴里的吓晕九重天只是大放厥词不负责任的花俏话,真动起手来,撬不撬得动南天门口的台阶都是问题。
但放这花身上那就是来真的,发起狠来能把那地方捅对穿砸稀烂那种——就像修养到现在都还没完全恢复元气,一到夏天听到有小孩下海玩水就犯心脏病,急急忙忙卷起海浪把人朝外推推推的东海一样。
当然理智上,大概率,现在而今眼目下,哪咤没那个想法,但是他这个思想本身就是很危险!
这麽一想,从小作为帝女继承人的责任感又回来了。为了六界和平,她需要给对方来一场净化灵魂的话疗。
于是叶挽秋挪动两下,坐起来,刚准备好的台词全被一碗端到嘴边,还热气腾腾的药给堵了回去。
“喝吧。”哪咤看着她。
叶挽秋:“我还是喜欢你用嘴堵我的样子。”
少年难得愣神一瞬,继而忍不住笑起来,听话地凑近过去亲亲她:“我带了苕丝糖过来,喝完再吃。”
“可我还有话跟你说……”
“喝完再说。”
看着她满脸纠结的表情,哪咤又气定神闲地改口:“或者你想喝完再亲也可以。”
叶挽秋:“……”
怎麽会有能这种一脸淡然地说出羞耻的话的人。
啊……不对,自己刚刚好像也说了来着。
她哭丧着脸捏住鼻子,端起碗憋气,一饮而尽,五官都皱做一团。
紧接着被塞进嘴里的是一小块苕丝糖,很及时地化开了那种要命的浓烈苦味。
“你刚刚想说什麽?”哪咤边问边用手帕给她仔细擦干净唇边沾着的药汁。
叶挽秋将苕丝糖咬碎了咽下去,盘腿坐在他面前,一副心灵导师的样子,循循善诱:“你看,任何事情都不能是单方面的。所以虽然我们两个在一起,但是不能什麽事都是你迁就我。”
“爷爷说过,每个人都应该处理好自己的情绪,不能强行要求别人为自己的心情承受代价。就算是相互爱着的人也不应该这样。所以……”
她伸手捧起哪咤的脸,亲一下少年薄艳冰凉的嘴唇,认真道:“如果我有做了什麽让你不开心或者为难的事,你也要及时告诉我才行。”
边说着,她又边半开玩笑地笑起来:“不然照你这样无边无际的溺爱法,闷声不吭的石头也得让你娇纵成气死人的麻烦精。我可不想变成那样。”
毕竟那是能字面意义为人摘星星摘月亮的少年神,全心全意地唯一偏宠之下,谁都顶不住能不得意忘形,怎麽想怎麽危险。
但哪咤却仍旧静静望着她,指尖抚过她的唇线,眼眸里迷雾朦胧,让人有些看不清他的真实神情究竟是如何,只能听到那把清冷嗓音淡然道:“这样不好麽?”
他所有深厚到近乎淹没的感情都倾注在叶挽秋一人身上。如此疯狂而不计後果地纵容,急切而诱惑地侵占,不就是为了要她将自己给他作为回应吗?
从她血肉里开出的莲花从来都并非善类。
艳丽无双的外表是诱饵,钟爱不渝的深情是罗网,近乎无底线的溺爱是伺机而动着想要将她传染吞噬的瘾。病——这所有展现出的一切都是为了让叶挽秋变得和他一样,偏激到极致地渴望着对方才好。
所以,为什麽要克制,有什麽理由去拒绝?
他把自己的全部都毫无保留地献祭奉上,自然不是为了只得到这所谓正常的,像前世那样浅尝辄止的脆弱关系。
和叶挽秋如今这种只是知道过去发生了什麽,却并没有恢复作为戚妜时候的记忆与感情完全不同。
不管是作为红莲还是灵珠子时期的一切,那些含血带恨的无力与错失都如此真实地压迫在哪咤心上。
一刀一刀,镌刻入骨,病入膏肓。
他怎麽可能还平静随和得起来。
“理论上来说是挺好的,但是……”叶挽秋摸摸脖子,有点无奈地笑起来,“你真不怕我将来肆无忌惮到惹人厌烦?”
说着,她故作严肃地恐吓:“我不是骗你。你没看过话本所以不知道,被偏激坏女人缠上是很可怕的。不仅会天天对你发大疯,无时无刻不在你眼前跑来跑去,事事跟你作对不说,还会挑战你的底线。更有甚者会半夜爬你的床,馋你的身子,亲你的嘴,毁你的清白!”
闻言,哪咤终于有了点反应,微亮凤眼眨了眨,问出口的却是颇为期待的:“那你会麽?”
叶挽秋:“……”
该死的好像奖励到他了。
“我……”她满头黑线,“不是,这个不是重点。你……我的意思是……”
可恶,根本说不通。
要不是知道不可能,叶挽秋都要怀疑这红莲花是不是天道派下来试她定心,乱她修行的。
简直不讲道理,哪有这样犯规的。
叶挽秋郁结地看着他兀自笑起来的漂亮模样,顿时悲愤交加。
她扯开裹在身上的丝被朝对方盖过去,蒙住他的脸,虚张声势道:“你就是故意的,不许笑!不许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