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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鬼市交易（第1页）

嘉靖四十一年秋，京城的夜幕被浓稠的雾气层层包裹，月亮隐匿在厚重云层之后，只剩几缕微光艰难穿透，给街巷覆上一层神秘朦胧的面纱。

严楼身着一袭漆黑夜行衣，身形仿若暗夜幽灵，在屋顶间灵活穿梭，双眼紧紧锁定前方那个行踪诡秘的术士。

近来，京城流言如瘟疫般蔓延，传闻有神秘势力在暗中捣鼓机密军事情报交易，而这个术士，正是严楼这段时间全力追查的关键人物。

没过多时，术士拐进一条偏僻小巷，在一面满是斑驳痕迹的墙壁前停住脚步。他抬手，先是快速连敲三下，稍作停顿，又沉稳敲了五下。

随着一阵轻微的机关响动，墙面悄然裂开一道窄窄缝隙，术士身影一闪，迅速钻了进去。严楼见状，心头猛地一紧，脚下加快步伐，在缝隙即将完全合拢的千钧一发之际，脚尖轻点屋顶瓦片，一个纵身，跃进墙内。

墙后景象，与墙外截然不同。昏暗灯笼散发着微弱光芒，在雾气中摇曳闪烁，街道两旁摊位林立，摊主们压低嗓音的叫卖声、买家们讨价还价的低语声交织回荡，可这热闹之下，却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诡异静谧。

严楼心里清楚，自己已然踏入传说中的鬼市——一个只在夜幕笼罩时开张的神秘交易场所，充斥着各种见不得光、上不得台面的买卖。

严楼压低身形，尽量隐没在阴影之中，小心翼翼地跟在术士身后。接连穿过几条蜿蜒曲折的街巷，术士在一个摊位前停下脚步。

摊主是个身形佝偻、背如弯弓的老者，脸上蒙着一块黑布，仅露出一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

术士与老者低语交谈几句，老者便从怀中掏出一个用油纸严密包裹的物件，术士则迅速递上一锭白花花的银子。

严楼刚打算凑近细瞧，眼角余光瞥见摊位旁站着一人，身着异国服饰，腰间佩着长刀，神色警惕，眼神不时警惕地扫视四周，分明是倭国使臣的打扮。

严楼心中“咯噔”一下，倭国与大明长期战事不断，关系剑拔弩张，他们的使臣深夜现身鬼市，还与这可疑术士进行交易，事情绝对不简单，背后必定藏着不可告人的阴谋。

严楼不动声色，悄悄挪到附近一处屋顶，俯身藏在屋脊之后，专注观察，只见老者缓缓打开油纸包，里面露出一幅泛黄画卷，展开一角，严楼一眼看清上面勾勒的山川走势、关隘分布，正是《九边兵防图》的一角。

“这可是从兵部尚书书房好不容易偷来的真迹，整个京城，绝对找不出第二份，这价格，可低不了。”老者压低声音，透着几分得意与神秘。

倭国使臣闻言，冷哼一声，脸上满是不屑：“不过就是一张破地图罢了，哪值你开的这么多银子。”

术士赶忙在一旁赔笑，谄媚解释道：“大人有所不知，这《九边兵防图》详细记录了大明九边重镇的兵力部署、山川地形，有了它，日后贵国攻打大明，那还不是像伸手到口袋里取东西一样容易。”

严楼听得怒火中烧，这些卖国贼，为了一己私利，竟丧心病狂地将国家机密卖给外敌，简直罪该万死。

他在心中迅速盘算，如何才能一举拿下这几个家伙，将他们绳之以法。可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铜锣声，划破寂静夜空：“巡城御史巡查，闲杂人等速速回避！”

这铜锣声，瞬间如热油滴入沸水中，让鬼市彻底乱作一团。摊主们手忙脚乱，匆忙收拾摊位，四下逃窜；买家们也惊慌失措，混入人群，消失不见。

术士反应极快，一把抢过《九边兵防图》，迅速塞进怀中，与倭国使臣对视一眼，拔腿就跑。严楼哪肯轻易放过，眼中闪过一丝决然，脚尖用力点地，如同一头猎豹从屋顶俯冲而下，朝着术士逃窜的方向追去。

巡城御史的队伍很快赶到，现场一片混乱，不知是谁大喊一声：“有刺客！”御史当即一声令下，士兵们纷纷拔刀出鞘，朝着人群冲去。严楼此刻无暇顾及周围乱象，双眼紧紧盯着前方术士的身影，在屋顶间飞速跳跃，瓦片在他脚下发出轻微脆响。

术士慌不择路，一头拐进一条死胡同。严楼心中一喜，以为胜券在握，正要上前擒住术士，却见对方神色慌张，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巧瓷瓶，迅速打开瓶塞。

刹那间，一股刺鼻青烟瞬间弥漫开来，将整个胡同笼罩。严楼暗叫不好，急忙屏住呼吸，同时抽出腰间绣春刀，用力挥舞，试图驱散烟雾。

待烟雾渐渐散去，严楼定睛一看，却见术士已直挺挺倒在地上，嘴角溢出黑血，已然气绝身亡。

严楼快步上前查看，只见术士手中还死死紧握着《九边兵防图》，只不过，地图已被他用匕首划得粉碎，碎纸片散落一地。严楼又惊又怒，满心的期望瞬间化为泡影，关键证人就这么暴毙，线索也跟着彻底中断。他深知，背后之人手段狠辣，为了守住秘密，竟不惜痛下杀手，杀人灭口。

这时，巡城御史带着士兵匆匆赶来，看到身着夜行衣、手持利刃，且周围还有一具尸体的严楼，立刻将他团团围住，厉声喝问：“你是何人？为何在此杀人？”

严楼神色镇定，摘下蒙面黑巾，亮出腰间腰牌：“我乃都察院右佥都御史严楼，正在追查机密军事情报外泄一案。”

御史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连忙行礼：“下官不知是严佥都，多有得罪。只是这鬼市混乱不堪，鱼龙混杂，严佥都怎会孤身一人冒险前来？”

严楼看着地上术士的尸体，眉头紧紧皱起，沉声道：“我追踪这术士到此，发现他与倭国使臣交易《九边兵防图》，正要动手抓捕，却被你们这一巡查搅了局。如今证人已死，线索全断，这案子愈发棘手了。”

御史面露尴尬之色，解释道：“下官职责所在，巡查鬼市，维护京城治安，实在不知严佥都在此办案，还望大人恕罪。”

严楼摆摆手，无奈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你速派人封锁鬼市，仔细排查可疑人员，看看能否找到其他有用线索。”

回到都察院，严楼独自坐在案前，目光呆滞地看着桌上术士的遗物，心中犹如打翻五味瓶，各种滋味交织。

此次鬼市之行，虽说知晓了有人竟敢出卖《九边兵防图》这一机密，可关键证人意外死亡，幕后黑手依旧隐藏在黑暗深处，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