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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风雨欲来（第1页）

战争动员点燃了大陆各地的小马们的参军热情，他们争先恐后地前往征兵处询问情况，但许多小马都被告知，他们并不适合参军。被拒绝的理由五花八门，有的是年龄太小，有的是年龄太大，还有的是身体不够强壮，而被拒绝的最主要原因，还是为了给后代留下存续的希望——倘若所有的青壮年都被送上战场，国家的未来又该如何接续呢。尽管征兵的要求颇为苛刻，各地的征兵处还是募集到了不少兵员，这其中以孑然一身的雄驹居多。

“我实在不放心你，”当一匹年轻的雄驹得到征召后，他的脸上正洋溢着喜悦，而他身旁的母亲却是忧心忡忡的样子，“你要战斗的地方可是一片陌生的土地，没有亲眷，没有熟悉的小马，就连战后你还能不能活着回来都是个问题啊。”她的担忧并非空穴来风，甚至在张贴征兵海报的时候就已经标明，新招募士兵们将会跟随部队四处转战，甚至前往敌方的领地。即便如此，大家参军的热情依旧不减。对于母亲的担忧，雄驹却是一笑而过。

“别难过，妈妈，”他自信地笑着说道，“我们现在拥有的幸福，不正是靠着一代代小马的流血牺牲换来的吗。我们的和平就应该由我们自己来守护。等到战争结束，幸福的生活还将继续，到了那时，大家的脸上都会绽放笑容。”在他兴奋的言语中，那将是一个幸福的时代，一个大家都能够过上和平安逸的生活，不再因为战争的阴霾而恐惧的时代。在儿子崇高的理想面前，母亲最终选择了释怀和让步。“答应我，你一定要活着回来。”这是她仅有的一点心愿。

“我会的。”年轻的雄驹吻了母亲，紧紧地和她拥抱在一起。

“你要多久才能回来呢，”同样是受到征召，刚刚新婚不久的雌驹担心地看着她的丈夫。不久前他曾是小马国的一名军官，这次收到战争动员，他义无反顾地决定重返部队。在他还小的时候就常听到父亲和爷爷跟他讲起先辈们在与黑影军团的战斗中涌现出的种种可歌可泣的事迹，也让他坚定了长大后参军的理想。后来他实现了理想，又在退伍后收获了甜蜜的爱情，如今国家面临着危机，正是他挺身而出的时候，“不会等你回来的时候，孩子都不认得他的爸爸了吧。”她刚有身孕不久，自然不希望丈夫一去不返。

“亲爱的，正因为有小马国这个大家，我们的小家才得以存在啊，”他轻柔地抚摸着妻子的鬃毛，那是他一直以来安慰她的方式，“我知道做这个决定很艰难，可我也非常感谢你的支持和理解。等着我吧，我一定会回来的。到时候记得告诉我宝宝的名字啊。”刚刚还有些难过的雌驹被他的举动逗笑了，一边连连说好一边任由他抚摸自己的鬃毛。

银星也会时不时地出现在小马国各地查看各征兵处的情况，她完全没想到，自己一时的执着竟会让小马国乃至整片大陆都展现出完全不同的面貌。残酷的战斗会让很多小马受伤和牺牲，许多家庭失去他们的顶梁柱，甚至是整个家庭都会因此破碎。战场决不是什么实现自我价值或是挥洒理想的地方，因此对于小马们的热情，她其实并不能完全理解。可对她来说，她也有想要在战场上实现的目标，那就是让暮暮重新找回自我。就在不久前她还收到了来自朋友们的信，信中向她提起了小马镇的征兵处的盛况：“镇上有不少年轻的小马都去报名了，就连大麦也不例外。以他那壮硕的身材和终日务农攒下的一身力气，被征召本来是理所当然的事，可是他最终落选了——理由是，他还要照顾两个妹妹和年迈的婆婆。你能想象他知道自己落选的时候有多难过吗。真是可惜啊，暮暮看不到这副热闹的景象了。也请你不要再自责了，银星。暮暮的事情不是你的错，都是黑影在背后捣鬼。”白色独角兽第一次感觉到些许来自朋友们的安慰，她也由衷地希望这些参战的小马们能够平安归来。

“看啊，是银星！”由于频繁地出现在各个征兵点，银星很快就被一些前来报道征兵盛况的记者拍下，她的照片登上了其他几位公主姐妹所在国家的报纸的头版头条，就连小马国在全国行的日报上留出专栏为她进行持续报道。由于她独特的外型，几乎走到哪里都会收获不少小马的围观，他们对这位塞拉斯蒂娅公主的门徒颇为好奇，是什么驱动着她开启了那场改变小马们的命运的研究，又是什么让她下定决心深度参与到这场关乎全大陆未来的战争中。在此之前，各国的国民对于这场战争还只是持旁观态度，他们更希望从大联合时代中获取些经济利益；而随着战事的即将到来，支持战争的小马变成了绝大多数。

纷至沓来的采访让银星猝不及防，为了回避这些采访，她甚至把自己关在皇宫的客房里一连许多天闭门不出，而征兵处的情况则由各位公主转告她。战争随时可能到来，这次他们一定要做好准备才是。不过，具体的作战计划仍是由诸位公主来制定，即使她获得了一部分索雅公主的力量，可对于她不稳定的状态，塞拉斯蒂娅公主也不敢让她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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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理解你的迫切心情，”太阳公主安慰她说，“可是，你现在的状态十分危险，如果继续过度使用魔力的话，你将会失去的可能就不只是暮暮，还有自己的未来。”面对老师的劝诫，银星也只得选择接受。不过作为串联起一切的小马，塞拉斯蒂娅也并未打算让她彻底远离这场战争，她还可以像从前的露娜和伊迪娅那样，在中心城做好军师的职责。不过，这样的想法终究只是一厢情愿，到了真正需要银星的时候，她还是要前往战场的。

与此同时，接到黑影命令的天宇和暮暮也开始做准备。在筹备作战的这段时间，黑影再一次壮大了它的队伍，并像过去那样培养了一批具备领导能力的将领。它反思了此前在渗透战中出现的不足，计划再派出一批间谍潜入各国搜集战争动员的相关情报。她本想让天宇和暮暮潜入，可她们的身份已经在先前的战斗中暴露，黑影只得退求其次，改为由她们组建一支新的潜伏队伍。这支队伍组建的目的就是为了套取情报和进行敌后破坏。

“这样做真的会有用吗，”天宇不解地嘟囔着，“我们连正面作战都十分吃力，派小马去敌后破坏不是更不现实？”暮暮倒是很认同这个办法，她虽然没有亲眼见过，可她也明白敌后破坏的力量：在前线战斗得难分胜负的时候，突如其来的破坏既可以扰乱军心，又能够影响敌人的兵力排布，还能够迫使平民逃窜造成恐慌，进一步影响部队的士气。她的记忆还不是很清晰，只隐约觉得这个战术似乎曾被谁使用过，可她已经记不清了。

“对我们在正面战场取胜或许作用不大，”暮暮接过话说道，“但是对于扰乱他们的排兵布阵还是很有效果的。”天宇似乎并不认可暮暮的想法，毕竟她也没有实践过。

“真的吗，”她半信半疑地反问，随后出一声悠长的叹息，“可惜我们都没法亲自去潜伏，不然这样空口无凭的争论根本没有意义。”暮暮也赞同她的看法，她们现在对这支能够打入内部的部队寄予厚望。如果能够借机获得重要的情报或是刺杀重要的目标，对她们的事业来说就是事半功倍的利好。至于潜伏的效果如何，就要从正面战场上的变化来窥探了。

大约一周后，第一批潜伏的小马抵达了中心城。按照黑影的计划，它希望在每个国家都安插一部分间谍，为了避免全军覆没，它要求他们不要全部潜伏在都城，而是遍地开花。比如这次派往小马国的队伍，他们中只有三分之一会留在中心城，其余的则分散到其他城市和村镇。为了保证潜伏顺利进行，黑影命令他们以务工小马的身份潜入，虽然近期为了备战，城市各处都加强了岗哨，但他们仍可以蒙混过关。这些潜伏成功的小马伪装成油漆工、餐厅服务生或是其他会被名流贵族们鄙视的工作，借机观察小马们的动向。

如此一来二去，银星就成为了他们的目标。她暴露在外的由魔力形成的更长的角和天角兽般的翅膀就已经让她与众不同，虽然这些小马未必知道她的身份，但暮暮和天宇都叮嘱过，有一匹魔力外溢的白色独角兽是他们的主要目标之一。为了掌握这个目标的行动轨迹，他们对银星展开了监视。此时被记者围追堵截的风波已经过去，银星也回到了她位于中心城的住处，他们顺藤摸瓜找到了银星的住处，那是一处独栋公寓，周围设下了由魔力形成的防护罩。由于位置处于城市中心，他们无法在这里执行暗杀任务，只能等到夜晚动奇袭。根据他们的观察，银星通常会在上午起床，享用完早餐再和一条有着紫色和绿色鳞片的小龙一起前往皇宫，直到晚上才会回来。还有的时候她一整天都不会外出，包括食材采购等一系列工作都将由身边的小龙来做。他们本想找个机会轻松除掉她，但小龙的存在让他们无从下手。领头的小马思来想去，最后决定想个办法把这条龙引开，其他小马则伺机行动。

“塞拉斯蒂娅公主已经在组织新招募的战士们进行军事训练了，”在回家的路上，斯派克和银星谈起了备战的最新动向，他最近正在按照公主的要求记录小马们的训练状态，他的爪子上还挎着不久前刚从还没散摊的集市上买到的新鲜蔬果，那将是他们接下来几天的食材，“他们训练得真是相当卖力，不少年轻的小马还要求主动加练呢。”银星则只是默默地听着斯派克兴高采烈地和她分享一天的见闻，她从未想过自己会将小马国引向一场全面战争，而那正是她不愿看到的。试想战争结束后，那些如今在卖力训练的小马又能够剩下多少呢。不过据她观察，除了她自己，包括几位公主在内，大家都对战争的前景持乐观态度。

“银星，银星？”斯派克一连呼唤了几次白色独角兽的名字，见她没有回复，便一把抓住她的尾巴，银星被这一拽吓得一惊，出一声害羞的叫声，而这一幕在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已经被准备暗杀她的小马尽收眼底。见到是斯派克做的，她的脸上立刻就出现了愠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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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派克！不要随便拽我的尾巴！”白色独角兽生气地瞪着小龙说，“即使是我走神的时候！”

“啊，抱歉，”小龙这才反应过来银星是有什么心事，他立刻将话题转移到这件事上，“看你心事重重的样子，是遇到了让你难过的事吗？”银星叹了口气，把她的想法告诉了小龙。

“我想，其实你可以不用那么自责，”斯派克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道，“你只是做了你该做的事，而这场战争完全是意料之中的产物。当我们得知黑影的存在的时候，它就已经成为了必然生的事实。而为了让我们能够赢得这场战争，你已经做了很多。辛苦了。”有些话是斯派克在银星第一次回到小马国的时候就想说的，可面对那个沉浸在悲伤中自暴自弃的银星，他实在找不到合适的机会说出口，而今日安静的夜晚给了他一个绝佳的机会。银星很强大，可她也需要被理解、被呵护，不然她是很难从失去暮暮的阴影中走出来的。此时双方的注意力都在彼此身上，完全没有注意到埋伏在四周的刺客。按照计划，无论刺杀成功与否，他们都要立即撤退以隐匿踪迹。他们没有能够与之正面对抗的资本。刺客们飘起提前准备好的弩，装上涂了特制毒药的箭，对准了毫无防备的斯派克和银星。

“银星，我——”小龙刚要开口，一支箭就“唰”地射在了他的右爪上。他刚抬起头想看看生了什么，已经有十几支箭齐刷刷地射向他和银星。与此同时，毒药的作用也开始生效，药物顺着他爪子上的伤口经血液流入全身，斯派克只觉得天旋地转，而仅存的意识也已经不允许他做更多。他亲眼看到自己的视角由前方的楼房变成了无月无星的夜空，右爪上插着一根已经刺入血肉的利箭，伤口处正在向外不断地涌出鲜血。而在视角的余光处，他看到了早已经升起防护罩做出反击的银星。他的意识在逐渐模糊，不知道下一次睁开眼睛是什么时候。他听到了银星的呼喊声，可他的身体已经无法跟上大脑的思考了。

“银星……”小龙用仅存的力气说出白色独角兽的名字，之后便失去了意识。只是，刺杀并不会因为他的倒下而结束，他们的目标从一开始就不是斯派克，而是他身边的银星。白色独角兽在射击的一瞬间便释放防护罩抵挡他们的突袭，可惜还是慢了一步，一支箭射入了斯派克的爪子，银星只是看了一眼便判断出箭上有毒。她一边抵挡箭雨一边寻找袭击者的位置，而此时的小队还没有撤退的打算。他们见银星势单力孤，便想要用随身携带的匕结果她，这支由四匹小马组成的刺杀小队是黑影派往中心城的潜伏力量的半壁江山，而他们也将为自己的鲁莽付出代价。随着随身携带的毒箭悉数用光，刺客们将银星和倒地不起的斯派克围住，准备在这里结果他们。然而，银星此时的悲伤已经逐渐转化为情绪失控的愤怒，看到斯派克倒地的情景让她想起了在海底时没能救到暮暮的自己，悔恨与自责则成为了她力量的来源，她只觉得魔力在血管中不断奔涌，此前魔力使用过度的痛楚似乎已经不算什么。在防护罩解除的一瞬间，他们本以为这是刺杀的良机，可等来的却是银星反攻的前兆。愤怒的她将防护罩转变为向外扩散的魔力气场，只一击就将前来包围她的刺客全部放倒。对于这些伤害斯派克的小马，她的眼中只有杀意和冷漠。见刺杀行动失败，领头的小马刚想要起身逃跑就已经被银星的光束贯穿，度之快甚至让他无暇猜测这一击到底是什么时候完成的蓄力，又是在什么时候放出的；其他小马见状也准备四散逃跑，可气场的第二次波动彻底断绝了他们逃跑的希望。在愤怒的银星面前，挣扎和抵抗都是徒劳的。不过，银星也没忘抓俘虏，她抓住其中一匹并用魔力锁链将他五花大绑，他的两名伙伴则遭到了处决，自己也被救斯派克心切的银星丢在原地。银星一边朝着皇宫飞行，一边试图用魔力中和小龙体内的毒素，据她初步分析，这很可能是一种神经毒素，以强烈的麻痹作用使器官衰竭从而导致死亡。如此一来，每拖延一秒斯派克的生命危险就会增加一分。她将中毒的斯派克带到塞拉斯蒂娅公主面前，简明扼要地讲了她的分析和猜测就急匆匆地赶回他们刚刚遇袭的地方，虽然她已经用锁链将刺客捆住，但也难说会不会有同伴来救他，而他就是那个能够将潜伏在中心城的刺客一网打尽的突破口。回到案现场，被捕的刺客仍在以极不配合的姿态不停扭动身体想要从锁链中挣脱，银星见状又收紧了锁链，被捕的刺客出痛苦的叫声，身上也随之出现淤青，收紧的锁链挤压着他的五脏六腑和骨头，那种痛苦正是来自骨头的折断和肌肉受到的不自然压迫。

“你们一共有多少小马？”银星冷冷地看着面前的刺客问。按理说她这算动用私刑，本是不被允许的，可由于事关重大，塞拉斯蒂娅公主便赋予了她这份权力。但要求是，在初步审讯过后，她还是要尽可能地把俘虏带回地牢里审问。不过，面前的刺客表现得极不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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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他丝毫不打算配合，“我不会出卖自己的同伴的。”在忠诚和活着面前他选择了前者，而银星见对方如此执着，便也不打算继续纠缠，而是直接将他带去了地牢。闻讯醒来的露娜和伊迪娅已经在那里等他了——这可是影响重大的治安事件。

“接下来就把他交给我们吧，”露娜对银星说，“姐姐已经检查了斯派克的伤势，毒并不致命，只是他需要静养。”得知斯派克平安无事，银星这才松了一口气。她被伊迪娅带去皇宫的客房里休息，而露娜公主的审讯工作也同时开始进行。面对负隅顽抗的俘虏，露娜没有采取银星的方式，而是先将他催眠，然后从梦境中寻找线索。在他毫无抵抗力的情况下，刺客非常老实地交代了作案的动机和同伙的情况：“我们是被黑影派来刺探情报和暗杀重要目标的，经过一段时间的蹲守，我们锁定了目标，可惜失败了……我们一共有八匹小马潜伏在中心城，至于派到其他地方的小马还有多少，我并不知情。”露娜将审讯得到的情报第一时间告诉了姐姐，塞拉斯蒂娅公主非常重视这些情报，她要求露娜和伊迪娅一定要将藏在中心城的小队揪出来，他们的存在对于生活在中心城的小马们来说是巨大的威胁。与此同时，她也联系诸位姐妹加强出入境的小马的身份核实，绝不能放过这些潜藏在马群之中的刺客。而此时的黑影也还不知道，因为这次失败的行动，他对于渗透战的构想已经完全破产了。仅仅半个月时间过去，它派出的间谍队伍就已经覆灭大半，少数未被围剿的队伍也失去了联络去向不明。当天宇和暮暮将这个情况告知黑影时，黑影却早已经预见了现在的结果。

“暴露和覆灭是迟早的，”黑影说，“不过幸运的是，我们还是得到了一些珍贵的情报。”虽然在小马国的调查受阻，但在其他国家，尤其是在雪域，黑影收获颇丰。它派出的间谍不仅详细地调查了雪域之国的现状，还把当下所有的政事都由翠兰在处理的情况也一并说出。

“说不定，雪域之国将会是我们难得的突破口。”数千年前黑影曾在这里折戟，如今它的复仇又将从这片寒风凛冽的土地开始。它将夺回失去的一切，让黑暗重新降临大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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