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您也别太忧心了,有曼妮在,平亚的心情是极好的,人一旦放轻松了,病也好得快,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咱们得慢慢等着平亚痊愈,这都得有个过程。”桂姨在一边劝道。
“但愿如此了。”曾太太放下茶盏,双眼微微出神。
“姚家的订婚礼品咱们收到了?”半晌,曾太太又问道。
“收到了,都好几天了。”桂姨也是一叹,不管内心是怎样的,表面上却是遗憾。
订婚礼品,是主人家分送给各位亲友的,也算是订婚的通知,曾家自然也收到一份。收到礼品的亲友也要去探访道谢。
“我打发的管家去道谢”桂姨补充道。
曾太太笑笑
“依礼应当如此。”即使曾太太现在对姚家还有怨恨,却也不妨碍她做面子功夫,这是基本的礼数。
一旁的曼妮听得有些动容,木兰订婚了,据说对象是一个军官,曼妮是高兴地,虽然说她也期待着和木兰做妯娌,但是她更看重的是木兰的幸福,作为好姐妹,她很希望自己能够去姚家为木兰送上一份祝福,然而现实的情况却是曾姚两家关系僵硬,自己在曾家也处于尴尬地位,想要出口的话,却是怎样也说不出口。
“曼妮,怎么不说话?”曾太太抬起眉眼,问着站在一边安静的曼妮。
“啊?我在听太太说。”曼妮笑笑。
“曼妮想不想去看看你的好姐妹?”
“太太……”曼妮有些迟疑的唤着,不太明白此时曾太太的意思。
“去吧,别让别人说咱们不尽情谊,对了,最近荪亚在忙些什么,总是见不到人影。”曾太太问道,家里就只有荪亚的婚事还没着落。
“荪亚?是有段时间没瞧着了,可能是咱们的时间和孩子们的相差太远吧,给错过了。”桂姨在一边笑道。
曾太太沉默了一会儿,便对身边的丫鬟道
“去叫管家过来一趟。”原以为荪亚近段时间是和姚家的二丫头混在一起,她便没有多过问,可是昨个姚家传来的消息和她所知的情况有出入,这件事情还是弄清楚好。
“太太,您这是?”桂姨迟疑的问着。
“姚家说荪亚有自己喜欢的人,是他姚家二丫头配不上。我倒要看看,究竟是姚思安他眼界太高,还是荪亚那混小子真的不像话。”曾太太脸色木然,眸光暗沉,桂姨知道,她这是在琢磨着事情呢。
不一会儿,管家便匆匆过来,曼妮想要回避,曾太太却亲昵的拉住她的手道
“曼妮,你将来是咱们曾家的大少奶奶,家里的重担迟早要你来分担,你也得学着参与家中的事情,我和老爷都是会老的。”
曾太太说的感慨,曾经的她一度以为木兰会是曾家的人,会替她很好的打理曾家,可谁想……直到现在,曾太太也扼腕不已,总以为是十拿九稳的亲事,便忘了早早的定下,若是当初救到木兰的时候就定了娃娃亲,也不至于造成今天的遗憾。
“太太……”曼妮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的职责是照顾平亚,一个大家族的事情,不是她力所能及的,若是木兰在……此时此刻,曼妮似乎有些理解曾太太对木兰的执着了。
想着大家族里理不清的纠纷,曼妮心情变得沉重起来,她与未来的妯娌牛素云小姐,曾经有过一面之缘,是个很漂亮时尚的女孩,却是好像很看不起她,以后的日子,似乎已经笼罩上了一片乌云。
曾太太安抚的拍拍曼妮的手,便看向站在堂中的管家
“最近荪亚的开销有多少?”既然是在外面潇洒,自然少不得要去账房取钱。
“具体的我已经记不清了,等一下我给太太您把单子送过去,不过近段时间,三少爷已经来账房领了五次银钱,若是估计不错,三少爷已经预支了好几个月的月钱。”想了想,管家也只能想出个大概。
“荒唐!他一没交际二没应酬,哪来这么多开销,你是老糊涂了?!任由他那般胡闹?”少爷们的月钱也不是笔小数目,短短一个月的时间竟用去好几个月的钱,曾太太岂能不动怒?联想着姚家送来的书信,曾太太心中已经有谱了,只是不知荪亚迷上的是哪家妖精。
“太太赎罪。”管家连忙告罪。
“是三少不让说的,说是他以后不支取就是了,我估摸着三少是有什么急事吧,便没有多嘴。”在大户人家做事,还是少说些主人家的事为妙,大少爷的身体状况摆在那里,二少爷又是个不出声的,曾家的大权将来落在谁身上还真不好说。
“你们倒是心眼多。”曾太太冷声道。
管家低下头,却不辩驳,他一向佩服太太的精明。
“得了,你也是曾家的老人了,我也不说你,以后荪亚要月钱,叫他来找我。”
“是,太太。”
恰好这时,丫鬟进来说三少回来了还带了个漂亮的小姐,曼妮一惊,条件反射的看向曾太太,这才发现曾太太的脸色已经黑如锅底了。
大厅里,曹丽华紧张的坐在红木椅子上,眼中充满对富丽堂皇的曾家大宅浓浓的好奇,直到现在,他才知道荪亚的真实身份,从未想到过,荪亚竟是出身于官宦之家,想着以后自己就是官家的少奶奶,曹丽华觉得这一切恍若一场美梦。
昨日她被姚莫愁明里暗里讽刺一番后,遇到了荪亚,将自己的委屈,痛苦,挣扎,尊严和荪亚恳切的谈了一次,将自己的痛苦扩大化,仿佛自己就是世界上最可怜的女子。如她所料,荪亚是喜欢她,怜惜她的。荪亚说,他和姚莫愁已经是过去了,曾家去姚家提亲也只是为了冲喜,因为他们要救曾家大少爷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