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纾不知他在激动什么,有些好笑地望着他,半晌轻咳一声,拍了拍他身后的尾巴。
“好了,你尾巴松一些,让我躺一会儿,这般坐着我头晕。”
樾为之下意识抖了抖尾巴尖绒毛,却忽然又意识到什么,语气瞬间正色起来。
“你这般坐着便难受了?”
燕纾抬手揉按着太阳穴,脸色已有些发白,半晌低低应了一声,“还好……就是有点头晕,胃里有些不舒服。”
霎时间一道白光闪过,一袭红衣徐徐落下,樾为之重新化为人形,半跪在软椅上,一手按着燕纾的脉搏,一手抵着他后心。
“先别躺,我帮你探一下脉。”
按理来说燕纾的身子如今不至于此,樾为之低低开口,小心在他后心几处大穴揉按着,细细问着什么。
燕纾其实没觉得有多严重。
他气血亏虚,时不时头晕已是十分正常,只是今日可能稍微多说了会儿话,有些喘不过来气。
“没事,胸口不闷,也不冷……现在已经好多了,不那么晕了。”
燕纾一声声认真回答着,樾为之检查了半天,也没探出个所以然来。
“我先扶你回去休息吧,可能刚才天气凉有点吹着了,等回去我帮你再调一副药来。”
樾为之一边说一边扶着他的手臂将他慢慢撑起来。
从小院到暖阁不过几步的路,也不需要轮椅,樾为之扶着人刚想慢慢转过身,忽然却意识到旁边人有些对劲。
“燕纾?”
燕纾刚一站起来,便感觉一阵心慌气短。
耳畔樾为之焦急的呼喊已化作一片嗡鸣,燕纾眼前一阵发花,看什么都是歪斜的。
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整个身子已向一侧倾倒。
樾为之一把将人抱住,燕纾靠在他怀里,整个身子软的像一滩水似的,头低垂着,直往下瘫。
——竟是在那一瞬间已无声无息地失去了意识。
樾为之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
愿曦阁外传来匆忙的脚步声,谢镜泊推开门迅速走了进来。
“师兄怎么了?”
房间内却空无一人,床上的人沉沉合着眼还未曾醒来,只身边蜷缩着一只火红色的狐狸。
樾为之竟然没有在房内守着。
谢镜泊蹙眉,顾不得许多快步上前,却看下一秒床上的那只狐狸动了动,忽然开口:“他没事。”
谢镜泊脚步瞬间一僵。
他一瞬听出来这狐狸的声音,神情间闪过一丝不可置信:“你——”
下一秒,那狐狸从床上一瞬跃下,红衣垂落,化成了一副人的模样。
“你不知道我原型是火狐?”
樾为之有些玩味地望着他,终于从“燕纾要成亲”的打击间找到了一丝反击的机会。
“从前在崖底小纾冬日怕冷,可都是这般抱着我取暖的。”
谢镜泊脸色青白地望着他,半晌只扭过头:“师兄怎么了?”
“没什么,大概是晨起没吃什么东西,有些贫血。方才他有点失温了,火狐毛热,我帮他暖暖。”
樾为之微微收敛了笑意,转过头,神情也正色起来:“不过我方才查探他心脉似乎又出了些问题,一会儿等他醒了我再……”
他话还没说完,忽然听到床上的人轻轻咳了一声,紧接着慢慢睁开眼。
“九渊……”
床边两人瞬间噤了声。
谢镜泊一边应声一边快步上前,小心握住燕纾的手。
“我在,师兄。”
床上的人喘了一口气,紧接着似乎有些疑惑般,眼睫颤了颤,忽然开口:“已经晚上了吗?”
谢镜泊愣了一下,下一秒,他听着燕纾低低开口:“房间里这般黑……你们怎么不点灯?”
谢镜泊神情一僵,他下意识偏过头,看着窗棂间透进来的阳光,脸色瞬间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