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过了四五分钟后,两名锦衣卫押着一位身披囚服、浑身血迹斑斑的中年男子入内,他的双手双脚皆戴有镣铐。
显然,张懋已向沈文度说明了朱瞻基的身份。
一进屋,沈文度见到端坐饮茶的朱瞻基,立刻双膝跪地:
“草民沈文度拜见皇太孙殿下!”
他语带颤抖,跪伏地上时,甚至不敢抬头。
朱瞻基见他这般模样,料想他在诏狱吃了不少苦头,于是端起茶杯轻啜一口,缓声道:
“听闻你是沈万三的后裔,沈万三此人也算奇才,只是心术不正,本应死罪,幸亏太祖仁慈,才免其一死。
你既为沈万三子孙,理应感念太祖恩德,然而你却投靠纪纲那等小人,年年为其供奉,助其打造兵器,意图不轨。
依律,即便将你千刀万剐,也合情合理,不过嘛……”
朱瞻基话锋一转,目光扫向沈文度,又悠闲地饮起茶来,不再多言。
跪于地上的沈文度听罢,脸上随即浮现喜意,忙抬头说道:
“太孙殿下,草民对纪纲谋反之事毫不知情,恳请殿下明察秋毫,草民愿倾尽家财,表明诚意!”
“糊涂至极!”
朱瞻基随手放下茶盏,看了沈文度一眼,满是轻蔑,说道:“你以为这些家产如今还能由你掌控吗?”
稍作停顿后,他对一旁的张懋说道:“张懋,你告诉他,谋反是何等罪行。”
张懋闻言上前拱手道:“谋反之罪,在我朝乃十恶不赦之首,遇赦亦不可免,一旦发现,所有同党均须处以极刑,抄没家产,诛灭九族!”
张懋话音刚落,朱瞻基便将目光转向浑身冒汗的沈文度,嘴角微扬,冷声说道:"现在听明白了?"
沈文度听到朱瞻基的话,身体猛地一震,声音发抖:"草……草民……草民听明白了。
"
话音未落,他立刻重重叩了个头,带着哭腔恳求道:"可草民真的冤枉啊,草民确实不知纪纲要*,即便给我一百条命,草民也不敢呀!"
朱瞻基嘲讽地一笑:"冤枉与否不由你决定,我来这里也不是听你诉苦的。
"
沈文度本以为没戏了,听到后半句却重新燃起希望,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急切道:"若太孙殿下有用得着草民的地方,请尽管吩咐,草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总算没糊涂。
"
见沈文度反应过来,朱瞻基轻哼一声,随即从怀中拿出一块令牌丢在他面前:"这是锦衣卫百户的身份令牌,拿了它,你就是锦衣卫的人,纪纲的事也能借此解决,还能凭此进出诏狱,经由张懋,有资格让我见你。
"
沈文度闻言脸上难掩喜色,连连叩头:"多谢太孙殿下!"
"别急着谢。
"
看着沈文度满脸欣喜的样子,朱瞻基补充道:"有得必有失,从今以后你挣的钱都得上交,每年至少一千万两白银,能做到吗?"
"这……"
刚刚的兴奋瞬间消失殆尽,沈文度此刻脑子一片混乱,张口结舌地看着朱瞻基,满脸难以置信地问道:"一……一千万两?"
"嗯。
"
朱瞻基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