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了半晌,傅纭星问:“能走运吗?”
程朔意外他的接腔,反应也很快:“准备好来给我打工了?”
傅纭星不知道程朔为什么突然低头笑起来,抿了抿唇,没有忍住又一次破戒:“很好笑吗?”
程朔抱着胳膊斜靠在墙上,上扬的唇角还没有来得及放下,疏懒地笑道:“我现在不就走了好运吗?”
耳边的风声倏然间更大了一些,不知道从哪里传来聒噪的电音,夹在棉絮一般的风里闷闷震响。震荡出一丝余热,顺着指尖窜过傅纭星全身。
任天晨带着两个女生从酒吧出来,门口的对话止步在这里。
几个大学生没敢放开肚子胡喝,但仍然不胜酒力,脸蛋都是红扑扑的。任天晨嚷嚷:“原来你们在这里,刚才我去结账,怎么已经付过了?傅哥,是你结的账吗?”
程朔直起脊背,顶着傅纭星微暗的眼神,泰然自若,“你们是傅纭星的朋友,今晚我请,下次过来玩可以多叫上几个同学,我们店里经常搞活动,人多酒水更划算。”
林梦如从任天晨背后探出脑袋,喜滋滋地说:“一定一定,这次是我们沾了光了,谢谢傅哥,谢谢帅哥老板。”
“我姓程。”
任天晨行了个不伦不类的礼,表情严肃,“谢谢程老板!”
程朔被这几个喝醉的大学生弄得哭笑不得,心情很是趣味,看了眼身边唯一还算清醒的傅纭星,哪知避开了他的目光,冷漠的神情仿佛在说‘我不认识他们’。
程朔唇角很快地提了一下,掏出手机,转身提议:“那加个微信?”
三个人轮流上来扫程朔的二维码,傅纭星站在原地,没有动。几颗脑袋围聚在程朔身边聊天,时而发出笑声,简直就像一群毫无防备的小鸡仔抱团取暖。
不过一个晚上的时间。
一个晚上,就把他身边的人都收掇得俯首帖耳。
傅纭星将手插进口袋,缓缓握住了手机。
程朔从包围圈里走过来,“你打算怎么回去,要我帮你打辆车吗?”
今晚他喝了不少酒,尽管早些年练就了千杯不倒的酒量,到现在没有一点醉意,但送人回家终究不安全。
更重要的,是不急于一时。
傅纭星蓦然松开握着手机的五指,涌上一丝莫名的可笑,回绝了好意:“不用了,我的司机在路上。”
旁边醉醺醺的任天晨插了一嘴:“程老板你放心,傅哥有人接的,我们叫的车到路口了,先走了!”
“路上小心。”程朔叮嘱了一句。
目送三人坐上出租车离开,周围再一次沉寂下来。程朔看着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冷漠下来的傅纭星,有点琢磨过味来,调出二维码,递到傅纭星眼皮下,“扫一下。”
“什么?”
“你说呢?”
傅纭星双手插兜站着没动,僵持的这点冷劲落在程朔眼里有点可爱。
明明就想要,干什么不说?
他已经有很久没有挑战过这么有意思的人了,足够新鲜,所以,也足够有耐心等待傅纭星决定。
黑色迈巴赫在一个拐弯后驶向平南十街,远光灯照射进来,傅纭星终于抽出手臂,冷脸扫开屏幕上的二维码,抬眼,便撞入了程朔似笑非笑的眼底。
就好像掉进了某个预谋已久的陷阱,懊恼一晃而过。
“刚才你朋友加的是酒吧的工作号。”
程朔突然说。
“这是我的私人号码,不要告诉他们。”
傅纭星悬在屏幕上的拇指顿了一秒,然后,按下海绵宝宝头像下方的好友申请。
工作日晚上,蒋飞难得不用带学员,约了程朔一块儿到他们常去的按摩店。
自从毕业了工作,他俩出来不是喝酒唱歌,就是去按摩店松筋骨,在同龄人的爱好里算占了两个极端。
程朔每次去倒只是简单地按按背,蒋飞做健身教练,身体更有需求,每个月不拔次火罐心里都不踏实。
老师傅的手劲大,按起来先疼再舒爽,浑身的穴位都给寥寥几下打通了,程朔趴在床上,眯着眼睛就快睡着。
“朔儿,醒着没?”
等师傅出去带上门,蒋飞用上课传纸条的音量唤道。
程朔头也不抬,“别那么喊我。”
蒋飞嘿嘿笑了两声,“这不是有点问题,来请教一下情圣。”
一听这语调,程朔眼皮撩了撩,猜了八九不离十,“有情况了?”
蒋飞挠挠刚剃的寸头,不是很好意思地清了一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