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静无情拒绝,说起正事:“九阿哥被打,万琉哈氏算是把宜妃得罪狠了。之前她求我帮她逃出翊坤宫,我给她出了一个主意,让她去求德妃,想办法搬到永和宫去。”
“十二阿哥受了委屈,我以为皇上会想办法弥补万琉哈氏母子,想到永和宫偏殿还空着,想到德妃和万琉哈氏同年进宫有情分,会让万琉哈氏搬去永和宫,与德妃同住。”
说到这里,石静叹气:“结果十二阿哥那边安顿好了,皇上却把万琉哈氏给忘了,仍旧让她住在翊坤宫,受宜妃磋磨。”
胤礽注视着石静的眼睛,笑她看不透:“皇上给宜妃没脸,擡举万琉哈氏,是气宜妃纵容九阿哥欺负十二。如今十二得到妥善安置,自然没有为了一个小小的贵人,再给宜妃没脸的道理。”
石静懂了,皇子再不成器,那也是皇上的儿子,出了事,皇上总要顾及。
失宠的妾室就不一样了,如果没有娘家撑腰,生活在宫里也许还不如得脸的奴才体面。
“皇上不管,我来管好了。”谁让她借了人家儿子的腿呢。
用过早膳,石静起身去了慈仁宫,再晚好戏都演完了。
宜妃受了她的挑拨,果然与惠妃杠起来,惠妃说什麽,她都要跳出来刺几句。
虽然改变不了结果,也让惠妃十分气闷。
惠妃又岂是让人随便拿捏的,抓了宜妃的痛处,狠命地戳。
“宜妃,万琉哈氏再怎麽说也是皇上封的贵人,十二阿哥的生母,你怎麽能让她正午跪在院中,把人跪晕了过去。”给太後请过安,惠妃在闲聊的时候,非常自然地告了宜妃一状。
宜妃与万琉哈氏的恩怨由来已久,宫里的老人儿都知道,太後也心知肚明,并且懒得管。
可万琉哈氏曾经因为十二阿哥被欺负在慈仁宫狠狠闹了一场,事涉皇子,太後不能继续装聋作哑,把此事交托给太子妃,让石静代替自己关照十二阿哥。
後来积年暗疮被挑破,九阿哥丶十阿哥欺负十二阿哥的事曝光,两人受到惩罚,此事告一段落。
不管是不是亲自出面,太後都曾庇护过十二阿哥。而十二阿哥的生母万琉哈氏因为此事得罪宜妃,被宜妃磋磨,表面上看是妃嫔之间的较量,若是鸡蛋里头挑骨头,也能挑出一点宜妃对太後的不敬,甚至是忤逆来。
偏偏惠妃就是那个特别会挑骨头的人,告完宜妃的状,不等对方反应,又扣了一个大帽子给她:“便是你不看十二阿哥的面子,也不能不给太子妃几分薄面吧。”
没提太後,可太子妃显然是受了太後的托付,不给太子妃面子,四舍五入等于不给太後面子。
面对後宫纷争,太後烦不胜烦,正要开口和稀泥,有宫女进来禀报,太子妃到了。
石静被人引进屋中,立刻嗅到了浓重的火药味,心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她走到太後面前,恭恭敬敬行礼问安,含笑解释了自己晚来的原因:“太子赈灾劳苦,皇上体恤太子免了一日早朝。臣妾服侍太子用过早膳,这才来晚了,还请太後恕罪。”
“新婚燕尔太子便去赈灾,一去就是半个月,委屈你了。”太後示意身边的老嬷嬷扶住石静,把她领到自己身边,拉着她的手说。
太子去赈灾,把京城官场搅了一个地覆天翻,太子妃也没闲着,搅弄後宫风云,都是闷声干大事的主儿。
要不怎麽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呢。
惠妃心道,几不可见地撇了撇嘴。
太子妃替太後办事,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她还委屈上了,该委屈的是自己和九阿哥好吧。
宜妃的表现比惠妃还明显,差点现场翻白眼。
荣妃闻言朝石静笑笑,心里却是酸酸的。
妻就是妻,妾就是妾,不仅皇上心里清楚,太子也清楚得很。
从前太子多宠李格格,四年生下三个孩子,不管皇上赏赐多少新人,都没能动摇李格格宠妾的地位。
原以为太子妃进门,不被喜欢的正妻和宠妾之间会有一场好戏看,结果李格格都没上桌便败下阵来。
不但自己败了,还把儿子给搭了进去。
不但把儿子搭进去,还甘心给太子妃当牛做马。
林格格倒是上桌了,直接被做成一道菜,送去慎刑司,生死不明。
後来的程氏和唐氏,据她所知,压根儿都没侍寝。
昔日四角齐全的撷芳殿,如今是风雨飘零,人人自危。
从大婚开始,太子一直宿在太子妃屋里,还破例将太子妃留在了毓庆宫,让撷芳殿彻底沦为摆设。
以後谁再说太子娶太子妃是被迫的,谁再说太子不喜欢太子妃,她跟谁急。
太後见到太子妃还说她委屈了,请问哪里委屈?
这样算委屈的话,那东西六宫的女人都泡在苦水里了。
德妃垂着眼,面上不显,心中也很不痛快。
若非背後有高人指点,万琉哈氏怎麽会想到自己,怎麽有勇气跑来求自己收留?
她与宜妃之间的纠葛,宫里谁不清楚,虽然错不在她,梁子到底结下了,还越结越深,解都解不开。
等结成死仇了,万琉哈氏求到她面前,让宜妃知道了会怎麽想?
以宜妃针鼻似的心眼儿,保不齐还以为万琉哈氏敢跟她对着干,是自己在背後指使呢。
这个黑锅,谁爱背谁背。
深究万琉哈氏背後的高人,不是太後,就是太子妃。
今日话赶话说到这里,她到底看看是谁要害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