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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35 玩这么花（第1页）

孩童的记忆总是容易失真和被忘记。

关于母亲倒下那天的事，叶郴记得并不连贯，只有断断续续的片段。

他只记得，第一时间发现不对劲的是吃完午饭回来的仓库管理员。

倒在地上的女人不省人事，四肢冰凉得吓人，呼吸已经探不出来了。

下一个场景跳跃到一个很小的孩子身上。

余惊未消的管理员回去后又把仓库排查了一遍，从一个小箱子边找到了缩成一团脸色煞白的陆然。

你怎么会在这里？叶夫人是来找你的吗？她刚刚在旁边犯病了你一点都没听到？

但不管问什么，陆然都只是呆呆地，什么话也不说。

直到他走上前去，面无表情地对着坐在病床上的人说道。

「我的妈妈没了。」

原本气色就非常不好的陆然，在听到这句话时，下意识抬起了头。

他看着那双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心跳突然变得快了起来。

对面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越来越尖锐，试图去抓住什么东西，被子被抓出很深的褶印。

尖锐的呼吸声接着他心跳剧烈的震动。

外面的医生急急忙忙赶过来，病房内乱成一锅。

但都还没来得及检查情况，陆然已经晕倒了过去。

一起进来的还有他的父亲，还有陆然的父亲。

父亲把他拉了出去，告诫了他。

这件事情就是一个意外。

是母亲不该去那种地方，陆然还只是一个那么小的孩子，他能懂什么呢？

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他能够感受到，陆然的父亲站在里面，一直注视着他们。

特意提起陆然的言下之意就是确实和他有关。

而说是意外就意味着不会再去追究。

他心跳剧烈的震动终于平息了下来。

叶郴的目光没有久久找不到焦点，直到落在顾央身上的时候，才勉强回过了神思。

心跳又开始进行剧烈地震动。

那天的话控制不住地被回想起来。

他的记忆开始连贯。

黑色的屏幕亮了起来，备注为妈妈的来电号码嘟嘟嘟地响着。

一定是来跟他求和的。

因为明明是属于他的切好的一整盘西瓜，却要因为突然过来的陆然，被迫拿出去分享。

他告诉陆然，吞进去的籽会在胃里扎根，慢慢长大，最后顶破胃袋冒出来。

陆然被他吓得哭了出来，所以母亲很少有地责备了他。

他要一整天不理会她。

只有这样，母亲才会拿出更温柔的语气来哄他，答应他更多的事情。

不知道响了多久，屏幕终于暗了下去。

……然后再也没有亮起来。

他面无表情地和顾央对视，看着那双灰蒙蒙的眼睛。

好碍眼啊。

叶郴默默想道。

为什么要让他听到这些。

推翻了曾经以为的种种，告诉他这么一个真相。

当时的那通电话，并不是求和，而是在求救。

在生命最后关头打出去的电话，最终却没有被接通，发出的求救也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只能绝望地在自己家名下的医院，那个冰冷的药库里，一点点地失去生机。

这难道不就是陆然的错吗？

他为什么要想不开跑到仓库里去，为什么要让母亲那么记挂地跟过去，为什么明明共处一室，在母亲发病时还跟聋了一样什么都听不见？

父亲也说了，这是陆然的「意外」。

连陆家也是这么认为的，才会在母亲离开后的几个星期，将一块非常值钱的地皮转让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