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乃威胁。
言下之意是在说,这件事今天是从小孩子嘴里说出来的,没有人会在意,他们之间还有周转的余地。
如果再不识趣点,后面可就不知道会以什么样的方式泄露出来了,不管他的资历有多深。
“那是当然,大家都是一家人,相互之间何必为难,”二叔公那张跟老树一样的脸皮勉强挤出笑来。
顾俞辉惊讶于这个老登今天居然如此好说话,但他还没有忘了正事,由着顾央在这里闹了,进来半天还站在客厅里。
他将三位长辈请到了自己的书房里。
三叔公恨不得赶紧离开那个好侄孙的视线范围,二叔公不敢不去,而大叔公,依然保持着思考的神态。
如今他虽然已经全权掌握了顾氏,但也不能一意孤行,就像是他设想的未来一年对于集团的规划,被董事会一致觉得太过激进而反对。
今天把这几个人叫过来就是想打打感情牌,从内部着手劝服。
都是些资历深的老顽固,也不知道谈话能不能顺利。
临走前,他目光深沉地看了眼顾央。
这么隐秘的事情,连他都不知道,究竟是怎么被发现的,
……还真不愧是她的孩子。
屋里一众人离开以后,当了好一会背景板的顾清许,现在倒是自在多了。
他将手肘搭在沙发背上,往前探过身子,去端详依然半躺在沙发上的顾央。
“今天到这里来的几位,都是爷爷辈的人了,连父亲见了他们,都得喊一声叔。”他微笑着说道,“你也真是敢讲啊。”
他只论了辈分,也没有告诉顾央,这几位老人还是董事会的人,在整个顾氏集团中也有不小的话语权。
毕竟这种事情以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顾俞辉永远只是由着对方闹,从来没有呵斥过。
想到这里,顾清许的笑容加深了些。
他伸出手,想要去逗逗顾央怀里的猫。
原本温顺窝缩着的布偶,反应很大地哈了一声,还抬起爪子,直接打了他一下。
猫咪的指甲都有定期修剪,所以只是在手上留下了道白痕。
但顾清许不仅没恼,反而笑了出来。
“你们班的那个陆然,好像又进医院了?”他跟顾央之间本来并没什么共同话题,但他突然想到了这件事情,干脆抛了出来。
“这几天,我听到了点传闻。”顾清许观察着顾央的反应,“说是陆家之前接回来的那个新少爷,其实是陆家夫妇亲生的,只是当初在医院的时候和陆然抱错了?”
当时这件事只是在班里提的,但十一班那么些个人里没几个省事的,会被传出去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顾清许都知道这件事情了,那在观礼中学的内部应该已经传开了。
“那个真少爷也真挺惨的,明明是豪门少爷,但却白白被蹉跎了那么多年,陆家还不肯还他一个公道。”顾清许眯了下眼睛,“不过如果真是有那个命数,不管埋没了多久,早晚也会拿回来的。”
顾央抬起头微微后仰去看对方。
怎么还共鸣上了。
而在他怀里的猫,再也忍受不了,喵得一声像个小型炮弹似的弹射了出去,顺便给桌面来了一个大清扫。
-宋引星站在他妈妈的病房外。
他只需要确认这一眼就好了。
他知道他妈妈患的是绝症,能活一年是一年,但上一辈子,却是因为聂瑛让他错过了高考,在一系列糟糕的连锁反应下早早辞世。
确认他的妈妈还在,遗憾还能够挽回。
他现在的样子不太适合进去,怕被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宋引星定了定神,刚刚准备离开,刚好遇到了打算进去的护工。
“林姨。”他低低地叫了声。
“呀,这不是小宋吗?怎么站在这里不进去。”护工惊讶地说道,“你的手怎么回事?还有脸上的伤。”
“刚刚不小心摔的,你当没看到就行,我妈妈已经睡了,你进去的时候轻点。”宋引星吩咐她。
做他们这一行的,也不好太干涉雇主家里的事情,护工点点头,也没多说什么。
宋引星淡漠地看着她走进去的身影。
凭心而论,作为雇佣的护工来讲,林春眉在并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他们的事情。
相反在得知到他们家的情况后,也跟倒豆子一样地讲了自己家的苦水。
她和妈妈说,她的丈夫也是一个赌棍的原因,但只是可惜没有个那么孝顺的儿子,养出的是个白眼狼。
如果只看面相的话,会觉得她是一个很老实很淳朴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