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苏念在地里干活累了,坐在田埂上休息。
他会学着周管家或者保镖的样子,笨拙地去拧开水壶盖子,递给苏念。
虽然十次有八次会把水洒出来。
他的话依旧不多,来来去去还是“苏念”两个字,但眼神里的混沌,似乎在以极其缓慢的速度消退,偶尔会闪过一丝懵懂的、类似于正常人的情绪波动。
苏念能感觉到,自己那日渡入的灵力,如同在他混乱的神魂世界里点亮了一盏微弱的灯,虽然不足以驱散所有黑暗,却给了那一丝被禁锢的清明挣扎出来的机会。
而他这种近乎本能的亲近和讨好,似乎也是在无意识地汲取着能让他感到舒适安宁的气息——来自苏念身上的、微弱却精纯的灵力气息。
这一切的变化,让周管家和远在市里的陆景明又惊又喜,对苏念的存在越发看重。
只有苏建国,愁得头发都快白了。
这哪里是好转?这分明是越来越黏糊了!
再这样下去,他真怕自家闺女被这“疯小子”给缠上一辈子!
然而,苏建国的担忧还没找到解决办法,新的麻烦却主动找上了门。
这天下午,苏念刚从地里回来,还没进家门,就看到院门口围了几个人。
是几个陌生的面孔,穿着打扮透着一股城乡结合部的气息,正拉着王秀莲,唾沫横飞地说着什么。
王秀莲一脸为难和尴尬,想挣脱又挣脱不开。
“哎呀,二表婶,话不能这么说,念念她……”
“什么不能这么说?秀莲啊,你就是太老实!”一个穿着花衬衫、烫着卷发的中年妇女,嗓门格外大,看到苏念回来,眼睛一亮,立刻松开王秀莲,朝着苏念就走了过来。
“哎哟喂!这就是念念吧?真是越长越水灵了!啧啧,大学生就是不一样!”妇女脸上堆着过于热情的笑容,眼神却毫不掩饰地上下打量着苏念,带着一种评估货物的意味。
“二表姑。”苏念淡淡地喊了一声,根据并不清晰的记忆认出了来人。
这是她母亲王秀莲娘家那边的一个远房亲戚,几百年不联系,小时候见过几面,印象不深,只记得是个爱占小便宜、嗓门大的。
“哎!念念还记得我啊!”二表姑笑得更灿烂了,一把就想去拉苏念的手,“听说你现在可出息了!不仅自己种药材发了财,还跟村头那个顶顶有钱的城里人搭上关系了?”
她的话音刚落,旁边几个跟着一起来的男男女女也都凑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附和着。
“是啊是啊,念念现在可是咱们老苏家的骄傲!”
“听说那有钱人家的少爷,天天跟在念念屁股后面转呢?”
“念念啊,你可得帮衬帮衬家里人啊,你表弟想去城里找个工作,你看能不能跟那有钱人说说……”
嘈杂的声音,贪婪的目光,毫不掩饰的企图。
苏念看着眼前这些突然冒出来的“亲戚”,眼神微冷。
麻烦,总是接踵而至。
王秀莲被这阵仗弄得手足无措,脸上又红又白,想要替女儿辩解,却被二表姑聒噪的声音压了下去。
“念念啊,不是二表姑说你,你现在有本事了,可不能忘了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