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晓丽签下合同的那一刻,洛远山坐在办公室的皮椅里,指尖的烟灰无声断裂。
“签了?“他对着电话确认,声音平静得不像话。
“签了,刘女士要求很细,但没再坚持拒绝。“电话那头的助理汇报。
洛远山挂断电话,忽然低笑出声。
——看来她也不是无懈可击啊。
他原本以为刘晓丽真就不为利益所动,结果现在看来,不过是价码不够罢了。
既然能用钱撬开第一道缝,那往后……用利益捆绑,再用感情渗透,是不是终有一天,他能光明正大地要回自己的孩子?
……
广告拍摄当天,洛远山以“品牌方监制“的名义亲临现场。
他刻意迟到了半小时,等一切准备就绪才现身,生怕自己的出现显得太刻意。
可当他真正看到洛伊泽时,所有的计划都被打乱了。
那孩子穿着浅咖色的polo衫,无比可爱的坐在钢琴前,手指在琴键上跳跃……
洛远山的视线像是被钉住了,喉咙发紧,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现实里看到真人,果然和照片上不一样啊。
“这位是洛总,我们的品牌创始人。”助理向刘晓丽介绍。
洛远山勉强回神,伸出手:“刘女士,久仰。”
刘晓丽礼貌地握了握,眼神里带着审视。
旁边,刘伊菲探出脑袋,好奇地打量着这个陌生叔叔。
洛远山友善的笑笑,本来想站在这里远远的看一下孩子就行,脚步却不由自主地往拍摄区走去。
正在拍摄的摄影师无奈停下手中工作。
来到近前,洛远山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他蹲下身,声音不自觉地放轻:“小朋友,我看过你的节目,弹得真好。”
洛伊泽歪头:“谢谢。”
刘晓丽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扫过,眉头微微皱起。
洛远山察觉到她的警惕,迅速调整表情,故作轻松地补了一句:“说起来真巧,我也姓洛,看着这孩子,就感觉特亲切。”
他顿了顿,像是随口一提:“也不知道什么样的父母,才能生出这么好看的孩子。”
看似夸别人,实则夸自己,这感觉,莫名有些暗爽?
拍摄继续,洛远山状似无意地走到刘晓丽身边,闲聊般问道:“刘女士,这孩子为什么会姓洛呢?这姓挺罕见的吧……”
一见到孩子,他的理智缺失大半,恨不得现在就把一切说清楚。
然而仅有的理智告诉他,这么做只会成为仇人,没有任何后续可言,因此强行闭上了嘴。
“他父母不在了,我收养的。”
刘晓丽语气平静,手指微微收紧。
她不想说这些,但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周围很多邻居都知道。
洛远山心脏狠狠一揪,脸上却不动声色:“原来如此,您很有爱心。”
刘晓丽淡淡地“嗯”了一声,没再接话。
洛远山知道,自己不能再多问了,再问下去,对方会更加敏感,一定会察觉异常。
他只能远远地看着洛伊泽,看着那孩子和刘伊菲打闹,看着他在镜头前露出灿烂的笑,看着他和自己血脉相连,却对自己一无所知。
近在咫尺,却远如天涯。
拍摄结束时,洛远山让人准备了一份礼物——一套高级钢琴谱集,扉页上写了一行字:
“给最有天赋的小钢琴家。——洛”
他不敢写更多,生怕暴露蛛丝马迹。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就凭他姓洛这点,他就已经被刘晓丽拉进黑名单了……
当助理把礼物递给洛伊泽时,那孩子开心地接过来,翻了两页,抬头冲洛远山笑:“谢谢叔叔!”
洛远山勉强扯了扯嘴角,点点头,转身离开。
生怕自己再多待一秒,就会失控。
……
拍摄结束,回到家。
洛伊泽捏着自己的零花钱,眼神幽幽地飘向刘伊菲。
对方正鬼鬼祟祟地把一叠钞票塞进床头柜的存钱罐里,还自以为隐蔽地左右张望了一下。
洛伊泽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