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老白了苏珩一眼,他头上的白发,有三分之一都是苏珩气出来的。
“进去吧。”
苏珩撇了撇嘴,岳老就是偏心,对阿砚说话温温柔柔,对他说话,隔壁宅子的人都能听见。
岳老洗干净手,捏着傅知砚的脉,抬眼,换一只手,再抬眼。
“无大碍,坐太久的马车,抽筋很正常。”
谢南笙闻言,松了一口气。
“你们先出去吧,我新配了一个药浴,天色还早,让他泡一会。”
谢南笙不疑有他,看着傅知砚。
“我去偏厅等你。”
傅知砚轻笑着点头,直到看不见谢南笙的身影,才收回视线。
“岳老,怎么了?”
谢南笙信岳老的鬼话,他可不信,把个脉都看了他好几眼。
岳老笑眯眯打量傅知砚,没有说话。
药童将药浴准备好,傅知砚脱掉外袍,撑着浴桶坐进去。
“直来直往的性子何时变得婆婆妈妈了。”
岳老没好气地看着傅知砚,轻嗤一声。
“我可是为了你好,你肝火旺盛,聚集在小腹,你要我当着南笙和苏珩的面说出来?”
且不说南笙会不会尴尬,苏珩就能笑话他许久。
傅知砚垂下眼眸,浴桶中有热气升起,他确实能感觉到身上的燥热缓解了些许。
岳老搬来一张凳子,在傅知砚不远处坐下。
“你到底怎么想的,说我婆婆妈妈,你何尝不是犹犹豫豫。”
“岳老,你觉得我能活多久?”
岳老拿起一旁的核桃,随手丢出去,准确砸在傅知砚的额头上。
“反正不会让你砸我招牌,我死之前也会治好你。”
傅知砚嘴角扯出一抹笑,有些悲凉,夹着苦涩。
“你就是懦夫,我瞧她可比你有胆识,多想无意,有这功夫,你还不如开诚布公跟她谈一下。”
岳老虽然没有娶妻,可猪肉吃了那么多,还能看不出傅知砚和谢南笙对彼此都有情?
“岳老,感激和感情不是两码事。”
傅知砚不欲多说,谢南笙对他更多是感激,他只是不想她将来后悔。
“随你,反正难受的不是我。”
岳老背过身去,磕着瓜子,年纪轻轻,跟个小老头一样,明天的饭还未吃,就想到睡棺材的事了。
哎!
多思多虑,要不是他医术高明,身子哪里承受得住。
想到此处,岳老回头扫了傅知砚一眼。
“明日让人给我送两坛好酒。”
傅知砚点头,视线垂下,黑沉的水面也有光泽。
两人回到府上,老夫人身边的嬷嬷正在门口候着,神情有点紧张。
“世子、世子夫人,老夫人让你们过去一趟。”
谢南笙看向冬嬷嬷。
“嬷嬷,为着何事?”
冬嬷嬷轻声叹息。
“世子夫人,二夫人正在老夫人的偏厅哭。”
谢南笙心中明了,应该是傅随安跟李氏说了什么。
“侯爷和夫人也在。”
冬嬷嬷又补了一句。
谢南笙莞尔,李氏是想给傅随安讨公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