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闹剧终于落下帷幕,许家人心思各异的陆续散去。
院子里恢复了静谧无声。
每房的屋里,却依旧不得清净。
许老大两口子一会儿咒骂许秋菊,一会儿又嘀咕分家的事儿,不过,最让他们烦心的还是许棉那份来的莫名其妙的工作。
“老三走的到底是啥门路呢?这些天,也没见他进城啊……”许老大躺在土炕上,百思不得其解,“家里就那几门亲戚,他能找谁走关系?”
孟素花低声提醒,“老三是没出门,可许棉那死丫头出去了,会不会是她打着老三的旗号,去找谁求情了?”
许老大摇头,语气不屑,“她那脑子,能办成啥事儿?”
“我瞅着,这大半个月,她变了不少,说话有条有理的,不像之前那么蠢了……”孟素花皱眉思量着,“之前秋菊那小贱蹄子算计她,拿她填高家的坑,她都躲过去了,要是心里没点成算,咋可能呢?”
“你是说她开窍了?”许老大的心思从来不会放在家里的几个姑娘身上,姑娘迟早都是外姓人,不值当的他关注,除了许秀妍,这个能给许家带来体面和实实在在好处的闺女。
孟素花阴沉沉“嗯”了声,接着又酸溜溜的道,“有那么个能算计钻营的亲娘,咋可能一直是个蠢祸呢?瞧瞧,这不声不响的就瞒着所有人给自己谋划了个好工作,一辈子的前程都有了,咱家永国还是老许家的长孙,都碰不上这种好事儿,她一丫头片子凭啥啊?”
许老大喃喃自语,“是啊,凭啥呢?老三能有啥门路?他知道的,我都知道,难不成……”
孟素花激动的接过话去,“难不成是乔家那边的人脉?”
真不愧是两口子,想到一块去了。
许老大沉吟道,“不好说,乔家那边是个啥情况,这么多年,我也找人偷偷打听过,据说都死没了,不过,背不住还有啥拐着弯的亲戚或故交,老三偷偷联系上了,也有可能……”
孟素花冷笑,“这是想吃独食啊,那咋行?要不跟爹说一声?这还没分家呢,有啥好处,不得先紧着家里的男孙?便宜个丫头片子,说出去都叫人笑话!”
许老大想到许福年那不逊于许秋菊的疯狗做派,忍不住头疼起来,“不急,先确定了再说,你找机会跟老三媳妇套套话,避着点老三。”
孟素花对这个混不吝的小叔子也打怵,“行,我躲着他……”
说完这事儿,许老大又忍不住敲打,“分家的事儿,爹既然说了,就不会再改,你就别再折腾了,省的节外生枝,又刺激了那只小畜生胡乱攀咬……”
闻言,孟素花不甘心的嘟囔,“可爹分给二房的也太多了,跟大队要房子不花钱啊?修整也得要钱,还有粮食,大头可都是咱秀妍挣来的,凭啥分给他们那一窝白眼狼吃?他们可恨不得把咱秀妍的名声给搞臭了!
还有安家费,爹也是真大方,张嘴就是五十块,家里拢共才攒了多少?
这一下子,大半的钱就这么没了,秋上还得给永国娶媳妇,哪儿哪儿都要钱,婚事办的太寒碜了,丢谁的脸?还不是咱俩……”
许老大烦躁的打断,“行了,就当花钱消灾了,不然那小畜生留在家里,指不定还要闹出啥幺蛾子,你看不出来她心里恨着咱们几口人啊?
不尽早把她打发了,我睡觉都不踏实,万一哪天她抽风,往水缸里下一包耗子药,咱还活不活了?”
“她敢?”
“有啥不敢的?你看今晚她那疯样儿,你就一点不怕?”
孟素花想起许秋菊狼崽子似的凶狠撕扯她的画面,不由打了个颤,脱口而出,“这小畜生,留不得了啊,迟早成个祸害……”
许老大闭上眼,声音低的不可闻,“以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