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示厅很大,穹顶波浪形,浪潮中绘上了无比靡丽的画像,正中央,是个巨大的圆形展台,上面停了座小型飞艇那般巨大的,用黑色布料遮盖的东西。
裴南步上台阶,坐进一处观赏区的沙发中,观赏区个个独立交错,阳台似的从墙壁中突出,观感更佳。
表演还未开始,场内幽蓝暗光浮动,一片模糊,仿佛一切苦难罪恶都可以被掩盖,只有他们头顶那副画,随浪潮涌动,景色浓艳。
裴南懒洋洋的靠近沙发,修长指尖在膝骨敲击,心中倒计时——
三、二、一——
“砰——”
场内陷入黑暗,并无骚动,他们都在等待。
慢慢的,慢慢的,窸窸窣窣的摩挲声从场中传来,布料被揭开,灯光恢复,那个所有雄虫都觊觎已久的宝藏终于暴露。
下沉式的圆形展台内,是一座破碎的,金灿的巨大鸟笼,四分五裂的笼子里,六根银色铁链拦腰横吊着一只雌虫,他身上只有一件黑紫色透视纱衣,沾血的冷白躯体若隐若现,修长曼妙。
长达数十米的羽翼无力下垂,褶皱金边残破,沾染血滴,暗光游戈其上,吊诡梦幻,美的惊心动魄。
台下的呼吸声粗成一片,这些自诩高贵的雄虫在这一刻甚至比不上三岁虫崽,抑制不住的信息素如光雾弹爆炸般迅速四溢,浓郁的足以引导一只成年S级雌虫提前发情并且因为得不到安抚而陷入狂躁症。
被铁链高高举起的那只雌虫,曾经的帝国之刃,他的精神海早已经千疮百孔,精神力细若游丝,此时只会更加痛苦。
果不其然,裴南看见,原本如死尸般被横吊着的雌虫骤然颤抖起来,拖曳的翅翼“唰”的伸展开,一道道纹路被金边描绘,即使灯线暗淡,也流光溢彩,松垮的紫纱因雌虫的痛苦而摇荡。
信息素还在更浓,雌虫越发痛苦,灯光由蓝变红。
他不再只是轻微颤动,他开始挣扎,毫无血色的双唇间溢出痛吟,铁链清脆,只系了腰间一道的轻纱摇摇欲坠,暗红光影下,他像只堕落的天使,被虫的贪婪拖拽,成了折翼的撒旦。
这是,今晚的展品,也是拍品。
台下所有雄虫开展狂热竞拍,唯独裴南,一手支着下巴,目光直白且散漫,似乎兴致缺缺。
按照白鹅给他提供的剧情线,在这里,卡斯会被一位地位崇高的年老雄虫买走。
嗯……
裴南回想自己的身份,眼里多了点意味不明的兴奋,以后——一定十分有趣。
最终赢家不出所料,出价之高,令刚拿了笔巨款的裴南都咂舌,想到接下来去将会发生的事,他心情十分不错,起身便想离开。
却在转身的瞬间,耳边响起重物坠地的巨响。
裴南轻一挑眉,脚下转了半个圈,雌虫坠落在地,这是最后一个表演。
他们都爱看,看高高在上的神,坠落,堕落,沦落。
他垂眸细看,像一只华贵将死的蝴蝶,可怜可惜,诡异怪诞,想将他拥如怀中好好爱护,却又想将他用硫酸纸遮盖,制作成为永不腐烂的标本。
一丝红色光晕渗入裴南眸中,他突然改变了主意。
“哔哔哔——宿主补药补药啊——别干什么影响剧情的事啊!!!”
白鹅看着这个疯子,欲哭无泪。
裴南嘴角划出一抹恶劣的笑:“我不干什么,只是去打个招呼而已啦。”
这只小蝴蝶,真是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