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了,你们、要来和我一起死吗?”
对面,床尾上的阿尘缓缓转过身,神情漠然无神,他身披一件艳绝的红色外衫,向外伸出的手上满是血痂泥印,身后大开的小窗流进月光,那一丝丝红像是得了灵气般,萦绕在阿尘周围,余下的白光将他纤细清瘦的腰身衬的若隐若现,不是狐,是山鬼。
阿尘下地,迈开步子,往前挪了挪,他身上没有任何利器,可面前两人就是害怕了,比一开始的脊背生寒还要可怖。
阿尘进一步,顾九阳和旭任安就要退一步,阿尘朝他们歪了歪头,没有一丝亮光的眼眨了眨,嘴角咧出一个很大很大的弧度:“你们在怕什么?他都不要我了……”
刀尖不可怕,疯子才可怕。
顾九阳感觉面前这人好似恶鬼,似乎下一秒就要把人皮剥落,他颤抖着做出最后威胁:“小**,你要过来,我就弄死你!”
“你要弄死谁?”
一道低沉暗哑的嗓音倏的在暗淡的小屋里响起,听着耳熟无比,身上还未痊愈的伤口似乎在这一瞬间悉数复生。
顾九阳瞬间哑火,他甚至都不敢往后看一眼,腿脚剧烈哆嗦,不一会儿,一股让人捂鼻的腥臭味渐渐的在不大的里屋散开。
许任安则冷静许多,他做足姿态,朝后转身,提条件:“想要多少,只要你不动我们,你想要多少,想要什么都可以!”
予濯不着痕迹的挑了下眉,又往前走了几步,而后故作忧愁的叹了口气,才说:“你们恐怕给不了……”
那就是有戏。
许任安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抿去嘴角的笑意,继续道:“说出来。”
予濯掀起眼皮,漆黑的眸子里闪过几分冷淡的笑,他压低声音,说:“我想要的啊,是……”
许任安屏息凝神,下一刻却没等来答案,而是脑后的一阵剧烈疼痛。
“你——”
顾九阳闻声转过来,瞧见许任安一动不动倒在地上,还没来得及吐一个字,后脑也传来一阵剧烈疼痛,意识瞬间消失。
“宿主,泥怎么能一回来就动手呢?这样不好,我们不要这样,围绕任务对象的世界轨迹已经完成啦,你的任务也完成啦,遇到什么事情我是不会帮你的哦!”
白鹅在予濯脑中半真半假的威胁,结果一往外看,却发现自家宿主压根儿没理自己:“……?”
予濯没工夫理会白鹅,眼一眨不眨的盯着阿尘。
刚才直直往外伸,鬼似的想要抓人的手这会儿一点一点的往后缩,如白狐见了黑狼,变成了只会握爪的猫儿。
他往后退了一步,寒潭一般的眼里似有什么逐渐破碎,阿尘不再平静,脚下被绊了一步,踉跄着倒在了床上,火红衣衫滑落,里面是更清瘦的肩。
予濯看的心脏一紧,他下意识抬脚,想要上去把他抱进怀里好好哄哄,却被一道大的近乎尖锐的叫声喝止住。
“不要!”
予濯动作一滞,他幅度很小的转了下眸,落在阿尘的脸上。
他的脸上,是抗拒,是不情愿。
予濯喉间发涩,他预计了很多他们见面的场景,却偏偏没想到会是这样。
阿尘从未拒绝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