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受人诟病的是褚地主姓褚,跟了主家姓,没改回来。年轻人觉得他知恩图报是真性情,年长者觉得他数典忘祖连老祖宗的姓都丢了。只是没胆子跑他跟前逼逼赖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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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家有什么人?”
“不晓得,只知道他找回来一个表姐。”
他那个表姐比他大了七岁,一个没嫁人的老姑娘,也不知道找回来前做什么谋生。不过这个问题也不是他一个老汉担心的,表姐表弟亲上加亲,过阵子兴许就有好消息。
地主褚曜家中人口非常简单。
沈棠跑了两天翻了不知多少个山头,一路打听一路找才找到他家。这时候,她不合时宜想起来当年公西仇随口说的“祖上阔过,玛玛骑着战马,从祖宅出,随便挑一个方向驰骋狂奔,两三个时辰出不了族田”是个什么概念。褚曜还只是小地方的小地主!
地主家的院墙不是很高,隔壁就是集市。
沈棠随便找了个墙翻进去,碰到正主。
“褚无晦?”
沈棠有些不敢认。
地主褚曜身上既没有军师褚曜的儒雅随和,也没丞相褚曜久居高位的从容,眼波流转间俱是市侩算计。也许是平日有下地,他肤色黢黑不少,半敞开短衫的上身很精壮。
捧着个瓷碗坐门口石阶上嗦面。
他眼神锐利:“你是谁?”
沈棠:“无晦……不觉得我见之可亲?”
地主褚曜沉默了两秒,飞嗦完剩下的面条,瓷碗连着碗里的汤全部砸向了沈棠。
嘴里骂道:“你勾引你太爷呢?”
沈棠:“……”
好消息,沈棠没被砸中。
坏消息,褚曜ooc了。
那句“你勾引你太爷呢”在她脑海循环。
沈棠抱着膝盖看着三朵花陷入沉默,思索一个问题:“无晦当真在这些花里面?”
自己别不是被圆满仪式耍了!
似乎是要驳斥沈棠的恶意中伤,第三朵花蕊中心幽幽飘起一点砂砾大小的光,柔美皎洁且朦胧圣洁,似一点月华,晃晃悠悠飘到她手心。落入掌心的瞬间,沈棠就肯定褚曜就在这里,光芒里面蕴含一缕微弱的熟悉气息。
“是要我搜集这东西?”
“刚刚那两朵为何就没有?”
被黑心主办方黑了还是褚曜不曾进去过?
眼下得到的情报还太少,沈棠还需要更多尝试才能得出正确推论。沈棠找遍全身也没找到能容纳光点的东西,生怕掉了。思来想去,她大胆尝试将其收入她的文心花押。
这样肯定不会掉。
沈棠毫不犹豫扎进第四朵花。
入眼却是有些熟悉的城墙,这不就是孝城城外么?只是比上一次更加残破!沈棠跳上废墟,城内满是还未燃尽的废墟,不时还有身披布甲的军士到处搜罗翻找什么东西。
“这些兵……”
沈棠记得是当年攻打孝城的兵马。
她没有去见这里的公西仇,避开武卒巡察直奔月华楼旧址。此地没被战火破坏,一群大战初歇的兵士在这里寻欢作乐——每个世界的褚曜都有不同经历,沈棠也不敢肯定这世界的褚曜被自己带走,还是继续困在月华楼。
“噤声,莫要惊叫!”沈棠从房梁翻下来,一把捂住衣衫不整的倌儿的嘴,在对方惊恐眼神中将人拖进杂物间,低声威胁道,“你敢乱叫我就杀了你!你乖乖配合就不会有事!此地是不是有个叫‘老褚’的杂役?现在在哪?”
倌儿道:“老褚昨儿死了。”
几个字惊得沈棠浑身一震。
“死了?”
“手脚慢……就被几个兵痞子踹死了。”
“死了?尸体在哪里?”
倌儿哆哆嗦嗦说了知道的内容。
待他回过神,手脚恢复力气,挟持他的歹人已经消失。他手脚并用爬出杂物间,慌忙逃命,却在下楼的时候被所见景象惊得双腿一软,滚下楼梯。楼内上下,无一活口!
尸体都还带着体温。
沈棠杀了一路人,找到了褚曜尸体。
这具佝偻、削瘦、苍老的尸体就这么蜷曲成小小一团,脊椎被人打断,骨刺穿破皮肉露在外。沈棠将他被血块粘成一片的灰白头拂开,露出一张满是乌青错位的脸来。
沈棠半蹲着凝视了良久。
挖了个坑将他埋葬。
离开幻境前将唐郭兵马屠了个七七八八。
“没杀干净不是我不想,是你们侥幸捡回一条狗命。”公西仇不在孝城,省事儿。
回到花田,沈棠没有急着进入第五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