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淮景探究望去,前世她不愿入宫,用失节拉他下水。如今她脑袋里多了些东西,保不齐会生出富贵险中求的贪念。
沈佳音掷地有声,“女儿不愿入宫。”
她说她不愿入宫?
郑蕴脸上青紫一片,反了天了,她生出的女儿胆敢违逆她。
沈崇阳脸上的得意也没挂多久,下一刻就破裂了。
沈佳音又说,“女儿也不想嫁人。”
“女儿顽劣,不会看账册,更担不起中馈,迎来送往这些也不懂,草草就出嫁了,只怕会给家里丢脸面。”
不想嫁人是真的,为了这句话,沈佳音昨晚就想出了一套说辞。
郑蕴脸上挂不住,这和指着她鼻子骂她这个母亲只管生不管教养,有什么区别?
沈崇阳摸了摸鼻尖,干咳缓解尴尬,真不该冒昧把周淮景叫来,这女儿草包一个,他拉出来给周淮景做媒,这算什么?
结亲家还是结仇家?
“平时你帮父亲晒书,整理书房,我看你做得极好,怎么后院这些都不会?”沈崇阳不敢相信。
一直以来,都觉得沈佳音是个有才的。
他特意还找了个同样博智多才的周淮景来说媒,成婚后他们也能说到一块去。
“掌家、操持中馈、迎来送往这些,热络过头了显得巴结,从简又显得轻视,里面的门道太多了,不比读书容易。”
沈佳音吃过苦,说起来有鼻子有眼。
不自主瞟了眼桌上的熟悉身影,母亲根本没把她往当家主母方向去培养,嫁给周淮景的时候,她对这些一无所知。
因此,闹了一些笑话出来,亏的她有几分小聪明,补救回来了。
沈崇阳盯着这个不省心的女儿,思考片刻,“罢了,佳音的婚事夫人不用操心了,先让她学掌家。”
想到夫人,沈崇阳先想到的是夫人出生永宁侯府;沈佳音嫁出去,别人提到她,最先想到的是她的门第,和他这个父亲。
晚嫁两年可以,不能让沈佳音丢了沈家的脸面。
沈崇阳想到持家不易,对郑蕴脸色好了些,“麻烦夫人了。”
郑蕴却提不起一点好脸色,“我乐意教,就看她自己愿不愿学了。”
婚事先搁置了,沈佳音心情不错,比平时多吃了一碗红油抄手。
用完膳,沈崇阳吩咐沈佳音出府一趟,去天一书局取一本书,嘱咐一定要崔老夫子批注的那版。
想到什么,沈崇阳转头对周淮景说:“她哪里知道崔老夫子,淮景陪着一起去吧。”
沈佳音已经走到廊下,听父亲要把她和周淮景凑到一起,忙出声拒绝:“我知道,就是写《太平本纪》的崔大儒。”
“我看三小姐”知道崔老夫子。
周淮景没说完,就沈崇阳被打断,沈崇阳推着周淮景往外走,“快去吧,必须要崔老夫子注书的那版。”
科举前都要在沈家借住,周淮景不好拒绝主人家的委托。
两人被沈崇阳推着站在一起。
周淮景高挑儒雅,还有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沉稳。
沈佳音那双桃花眸眨巴眨巴,一瞧就知是个机灵女娃,身上有股子野性和韧劲。
打眼瞧去,也是一对璧人,且让他们年轻人先相处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