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些年,这明丹房偷着囤药材,其实也不算稀奇。”
李景珩也理解,作为皇商,当然要利益至上。
可今年张顺囤的药材实在是多了些,此事太不寻常。
“跪下。”
祠堂里,满桌的牌位前。
张山点上一炷香,语气听不出悲喜。
张顺犯下大错,老老实实地在祖宗们面前跪下,也不敢多说什么。
“刚刚李景珩过来,给了我两个选择,一是交出你囤积的那些药材,二是等他抄家之后他自会搜出那批药材。”
张顺知道这事瞒不下去了,他一开始不说,只是不想给张家带来更大的灾祸,有些自欺欺人罢了。
“父亲,我被奸人所蛊惑,那批药材我交不出来。”
他磕了个头,根本不敢抬头。
“什么?”
张山知道这背后有故事,却不知道自己的次子在这种时候还能惹出更大的祸事来。
“前些日子,有许多药商找我销货。”
原来,东边雍王叛乱刚告一段落,京城这边便收到了消息。
先是那外地的药商都赶着要回家,回他们的南疆西域,所以要将手上的药材低价倾销出去,需要一个有实力的药堂接手。
张顺也没有多想,可能这些外地商人不看好大端朝的局势,且又快到了冬天,这些商人远在异国,急着回家也很正常。
况且这些药材又极其低廉,张顺自己作为商人,知道里面大有赚头,又有什么理由不接受这些货呢。
他早早就交代给了明丹房的管事,这些远低于市场价的药材,有多少要多少,张家全都要了。
有了张顺的话,原本还有些忐忑的管事,立刻就备足了金银用于收购。
因此,原本只是少量的抛售,终于开始引得这些药材价格,开始大跳水。
那些零散见自己手上的药材越不值钱,也只想赶紧出手,导致市场上流通的药材越多,价格也越低。
后来,市场上敏锐察觉到药材跳水的人越来越多,他们就如同苍蝇,嗅到味儿就扑了上来。
这时,张顺反而有些急了,他能明显感受到近期找自己销药材的小商人少了许多。
“你去市场上问问,近期我们收购的这几味药材,怎的量突然变少了。”
商人怎么会把上门的生意拒之门外呢?他只恨自己的明丹房不能多赚一些。
若是今年年底利润大比,自己的明丹房在诸位兄弟管理的事业中拔得头筹,想来父亲也能多看自己一眼。
张顺早已做好规划,又怎能允许有人来自己嘴里夺食。
“东家,是有一名岳姓商户也在以略高于我们的出价在收购药材。”很快,明丹房的管事就将调查结果回报给了张顺。
“你去盯着他,他报价多少,我们便在此基础上加价一成。”张顺得知这岳姓商户也是外地来的,在京城本地没有根基时,当即就怒了。
药材生意本身就需要大量囤货,这整个京城的药材生意都被几家大的商户垄断。
之前明丹房也就会被神农谷的百草堂压上一头,但毕竟那是神农谷,张顺捏着鼻子也让了。
这外来的商户,怎么能在他地盘上抢他生意呢?
张家和岳家,因此打上了擂台,零散商户们见那几味药价格回升,反而都不急着卖了,都想要等等看。
张顺得知此事,心情更加糟糕,本来好好的利润,就如同在地上捡钱,如今却被人分了一杯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