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霍凯龙瞳孔颤抖。
“爸爸先别震惊,这才哪到哪啊。我一开始别说做饭,连柴火都不会烧,经常被烫得双手都是伤,我让三爷爷三奶奶给我买烫伤药,挨了他们好几巴掌加好一通臭骂,我最开始哭过,警告他们说我要找你告状,他们就狠狠打我一顿把我关起来。”
“就关在他们家后院储菜的小地窖里。有时候是半天,有时候是一整天,最长的时候我记得好像是三天三夜,不给吃不给喝。要不是那小地窖里还有点储存的菜,我生吃了一些,怕是早就饿死了。”
“爸爸你是不知道,那小地窖又阴冷又潮湿又狭窄还黑漆漆的,我身上还有烫伤和被他们打出来的伤,太痛苦了。一次两次三次四次五次六次我还能硬气,再多来几次我就熬不住了,于是我学会了听话。他们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脾气好得不得了。”
“我、惜惜,你、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霍凯龙很震惊,脸上只余痛心和懊悔。
“你、你应该给我打电话告诉我的……”
他声音已经有点哽咽。
他这副样子当然不是装出来的,霍凌惜知道。
如果是装出来的她还懒得去废这个话呢。
她早就过了需要找人倾诉苦楚的时段。
微笑看着他,问:“爸爸,我没有给你打过电话吗?”
霍凯龙突然僵住。
“我记得我去了三爷爷家之后,去村长家借过三次电话打给你,可当时爸爸你都是怎么做的?”
“第一次,我刚开口你就打断我,让我好好待在三爷爷家,让我听三爷爷三奶奶的话好好受罚,别再娇气嚷着要回家,然后不顾我的哭泣挂断了电话。”
“第二次,你连接通都没有就直接挂断。”
“第三次,你也是一样直接挂断不接电话。爸爸,你好狠的心啊,你是怎么有脸问我为什么不给你打电话告诉你的?”
“我……”霍凯龙嘴唇动了动,半晌说不出话来。
霍凌惜继续说:“只听我说这些爸爸就受不了了?这点小打小闹较之我后来的遭遇,根本什么都算不上。”
她歪头看向脸色泛白的凌若倩,笑容甜美:“小姨,你说是不是?”
“我、我……”
“小姨不会又想说你不知道吧?你怎么能不知道呢,那种地方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联系上的,至少像三爷爷三奶奶那样农村土生土长的人就找不到这样的路子。而且小姨,我都从那种地方活着出来了,你猜当初和你联络的人有没有跟我交代什么?”
凌若倩这次是真正的面色大变。
“小姨,之前和你联络的人你是不是早几年就联系不上他们了?你心里是不是在想像他们那种在刀口舔血的人随时都有可能丢命,觉得他们应该都是已经死了,所以才会和你断联?”
“那可能要让小姨失望了,他们都还活着呢,活得好好的。”
“小姨,你猜猜他们明明活着为什么你始终联系不上他们?你再猜猜他们现在人在哪里。”
凌若倩两眼一翻。
直接晕了过去。
不知是真晕还是装晕,反正对霍凌惜来说很扫兴。
“这心理承受能力也太差了,真扫兴。”
看向目光复杂望着她的霍凌永,霍凌惜对凌若倩的嫌弃表情已经不见,转为温柔的微笑:“阿永弟弟,让人把你妈妈送到房间再顺便给她叫个家庭医生吧,可不能闹出人命。”
视线又转回对面的霍凯龙身上,“爸爸,我可是你的女儿,即便被你无情丢弃到乡下老家,我也还是你的女儿。你说如果没有人授意,还需仰仗你拉拔他们女儿女婿的三爷爷三奶奶敢那么对我吗?”
“还有,凭三爷爷三奶奶可隐瞒不了我失踪的事整整十年,爸爸你可不要避重就轻只提三爷爷三奶奶不提其他人啊。从犯你都让他们付出了代价,若是放过主谋就成笑话了。”
盯着她的笑颜看了好片刻,霍凯龙突然捂住脸呜咽。
霍凌惜见状,懒懒往沙发上一靠。
不再说话,只面带微笑看着霍凯龙,全然旁观者的姿态。
看得霍云溪和霍凌永齐齐心惊。
霍凌永并没有让人将晕倒的凌若倩送回房间,在霍云溪起身去试了凌若倩的鼻息冲他摇头后,他又坐了回去。
甚至不再多看凌若倩一眼。
“惜惜,是爸爸对不起你,是爸爸对不起你啊……”
霍凯龙抹了把脸,努力控制住情绪,眼底的愤怒和悔恨却还是没能压下去,他对霍凌惜说:“惜惜,爸爸不敢奢求你的原谅,爸爸只想知道要怎么样你才能出气。只要你说,爸爸就能为你办到!”
“要怎么样我才能出气吗?让我想想啊。”
她思索片刻,冲霍凯龙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想让我出气很简单啊,爸爸你去死就可以了。”
“爸爸,你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