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被没头没脑地扑了一下,脑后的头发压乱了,领口也被揉得乱糟糟的,清瘦锁骨露了半截在外面,却没有整理一下的意思,只是一手搭在身上人腰间,那副要笑不笑的模样看着特别欠扁。
景尧对他这副被歹人蹂躏的良家少男模样唾弃不已。
他撇开眼,想了想,又扭回来,凶他!“我想起来了——你耍我那么久,还不让我耍回来!我才玩多久你就揭穿我!”
景尧一想这事就恨得牙痒痒。
沈亦郴唇边笑痕扩大,“是和我撇清关系,景尧。”
两个身份都是他的,他早就知道,这会儿融合得没什么不良反应。
但对景尧而言,恐怕就得消化不良了。
而这人一旦消化不良,什么恐怖行动都做得出来,俗称——人来疯。
脑子一短路,行为就不受控了。
就像当初景尧把他领回家,梦游发了一通猫疯,第二天起来,得知两人险些接吻,表面接受良好,实际同手同脚落荒而逃。
处理不来的就不处理,放着放着就过去了,反正……再糟糕的后果,也有家里给他兜底。
这就是景尧的习惯。
能含糊的就绝不搞清楚去捅破那层窗户纸。
身上的人僵硬了一瞬,他感知得一清二楚,却偏偏在他向后退的时候扣着人。
掌心里属于另一个人的体温逐渐上升,隔着一层单薄的衣服,传递到他手心里,缓慢地、有力地跳动着,分不清是对方血脉的搏动,还是自己难以压制的心跳,靠着指尖的毛细血管传递给了对方,通过这片薄薄的皮肉,短暂地心跳相连。
“你确定要跟我一笔一笔地算账?”沈亦郴轻声,“而不是快刀斩乱麻,趁着我还心怀愧疚,直接跟我一刀两断?”
感情这种事怎么可能是算得清的?硬要理的话,只会有一个结果,那就是剪不断理还乱,最后彻底纠缠不清。
所以才会有那么一句话,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两人坐在窗边拐角处,可光线并不好,符合主题的绿黑色绒布窗帘放了下来,遮出了大片背光区,景尧的脸浸在阴影里,晦暗不明。
被迫剖出最习惯的安全区的感受绝不好过。
让一个习惯逃避的人被迫面对现实,不亚于把喜阴的植物挖出来放在太阳下暴晒。
会暴毙的。
不知过了多久,景尧动了动,从一座雕塑重新活了过来,俯下身,盯着沈亦郴的眼睛,“你想得美。”
“你以为随便狡辩两句,就能让我不跟你算账了?”
沈亦郴眼里的笑意越发明显了。
景尧不冷不热地说:“你以为你目的达到了?搞出两个选择让我二选一,拿话给我设陷阱,这样就不会一怒之下直接把你撇开了?”
开玩笑,怎么可能只有两个选择,还必须选一个?
非要和他摊开说是吧?摊开了可就没那么好驴他了。
沈亦郴不动声色,“哦?”
景尧说:“你是第一次网恋吧?知不知道,我们网恋界不成文的规定——拉黑就是分手,咱们已经分了,别自作多情。”
“我不同意。”沈亦郴说。
“你当你正经谈恋爱呢?”景尧冷笑,“拉黑不需要拒绝,你爱同意不同意,反正咱俩见光死了。”
沈亦郴扫了扫景尧现在还跪坐在他腰上的动作,理智地保持了闭嘴。
果然,景尧紧接着说:“不过……”
“不过什么?”沈亦郴问。
“我之前的提议还是有效的,”景尧在他那张挑不出缺点的脸上摸了摸,十足流氓,“正房你别想了,要么给我当小三,要么滚。”
沈亦郴:“没有更体面的办法了吗?”
“你说呢?”景尧拿出渣男的冷酷无情,“快选,机不待人,不当就……”
“好啊。”
景尧哽了,即将出口的台词都噎了一下,不由狐疑,“你答应这么快?不会有诈吧?”
“为什么要诈你?当小三也好过真滚了啊,”沈亦郴说,“而且,比起直接和你翻脸,从头开始谋划,当小三的目标不是更清晰?”
“……什么目标?”
沈亦郴唇轻轻一碰,正经人似的,“小三上位啊。”
“…………”
沈亦郴的心态很稳,反而显得景尧有点大惊小怪,他说:“我又不是第一次绿自己了,习惯了,撬个墙角而已,不算什么。”
这话又勾起了景尧不少不堪回首的记忆。
什么自己绿自己,不都是沈亦郴自己自找的吗?他还好意思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