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忍受,这间大屋里,充满我的屈辱和可笑,他们曾经在这屋里做过不为人知的秘事,我曾经在这屋里照顾两个小野种…
多待一秒,我都能感觉空气弥散着令我作呕的气息。
等孩子进房间,岳母的笑脸登时收敛起来,蹬着白颖:“你跟我进来。”
白颖抿了抿嘴,跟着岳母进了我们的卧室。
我坐在沙,没有跟着进去,还是让她们母女聊聊吧。
望着主卧里的结婚照,白颖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母亲的唤声将她拉回思绪。
童佳慧直视女儿的目光:“说吧,怎么回事。”
白颖微微抬眸,没有吭声。
“说啊,你要气死我呀。”童佳慧恨声,“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妈,你别问了。”
“我不问?我能不问嘛,我是你妈。这一年,你带着孩子躲外面,什么消息也没有,我就知道肯定是你理亏。”
“京京捅了郝江化,坐牢一年,你也不露面,现在出来了,你还是这个样子,你让我怎么办。”
童佳慧看着白颖,恨铁不成钢,“难道那个男人真这么重要,你到现在还护着他。”
“不是的,妈,你别逼我了,这事左京他已经知道了。”
“我逼你?是你在逼你呀,你这是在把自己逼到没退路!难道我跟你爸就这么教育你的,你怎么对得起京京,对得起左家。”
“妈…我也不想的。”
“你不想?别人还能逼你。京京这孩子对你多好,我追问他很多次,每次他都不说,我知道他在为你保密,为我和你爸留脸面。这次我特意休年假,就是来找你问个清楚。”
“妈,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会想办法让左京原谅我的。”白颖咬牙强撑,“以前,是我对不起他,现在…我想做个好妻子。”
“事情过去了?你不说清楚,这事怎么交代过得去!”
童佳慧心窝涌起怨气,“你想办法让京京原谅你,什么办法?继续隐瞒,死撑下去?还能有脸让京京原谅你?”
“他答应给我两个月时间,只要到时候,我能回答他的疑问,他就考虑原谅我,我们还是能回到以前…”
“你在做梦!我看你还没清醒,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童佳慧猜想女儿做错事,没想到现在她还在痴心妄想,死不悔改,“京京肯给你两个月,不是让你拖,你两个月后能回答,为什么现在不行,你躲了一年,难道一年时间你都没想明白!这两个月不是让你拖时间,你什么都不说,那会把你拖死,你明不明白。”
“妈,我真知道错了,给我点时间,我能行的…相信我,我会补救的。”
“补救?”看着女儿信誓旦旦,童佳慧很失望,“你护着那个人不说,却要我相信你,你自己信吗?”
“颖颖,我一直希望你和京京能够好好地生活,一家四口继续过下去,但你让我很失望。”
“京京忍得很辛苦,为了维护你,不管我怎么逼问,他一个字也不说,可你却为了另一个男人,不断地伤害他,你还想做个好妻子。”
童佳慧声音冷下来,“颖颖,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虚伪,这么可怕…”
白颖怔住了,虚伪?可怕?母亲居然用这样的词来形容自己。
“如果不是你爸打电话给我,告诉我你回到郝家沟,我还被蒙在鼓里。”
“宁肯把翔翔和静静交给全托幼儿园,也要回到郝家沟,不只是为了让京京原谅你,而是那个人也在郝家沟。”
童佳慧眼神咄咄:“颖颖,你告诉我,那个男人,他是不是姓郝!”
被母亲一语道破,白颖心都跳到嗓子眼,但很快便落下,母亲既然已经知道,那也就不必隐瞒,只能点头:“没错,他就是郝江化。”
“郝…郝江化?!”童佳慧登时被惊骇,一脸不相信,她没想到从女儿口里居然崩出这个老畜生的名字。
“妈,你不是…”白颖顿时慌了,她明白自己理解错了,母亲根本没想到郝江化,而她自己却把郝江化给供出来了。
童佳慧脸色清寒,二话不说便往屋外走,吓得白颖连忙喊道:“老公,快拦着妈!”
一看岳母这汹涌的气势从屋里夺门而出,我就知道出事了,一个飞身,拦住她的去路。
“让开。”岳母想要推开我,原本美丽的脸上布满嫉恶怒意,“郝江化,我要他死!这个畜生,我要他死!”
我知道,岳母只要一出这个门,她会有许多方法法搞倒郝老狗,郝老狗经手的每一笔公款明细都能查得干干净净,即便不能判死刑,郝老狗六十岁了,也许会老死在监狱,但,这绝不是我要看到的!
“京京,你放开我,我要把郝江化抓起来,他搞我女儿,我要他坐牢,坐一辈子牢!”
我一把抱住岳母,扛着她就回到卧室,将她放到在床上,任凭她的拳头敲打我,我依然无视,人跟着压在她身上,手脚压住她的手脚。
岳父一向沉稳,不动如山,岳母虽然贤惠端庄,但她一旦火,可能会引一场海啸,岳父曾这样告诫,以至于我不敢惹白颖生气。
岳母手脚被钳制,口里依然在咒骂,狂怒地像个母狮子,她想要去撕咬郝老狗。
她的眼里含着泪,泪水从眼角滑落,滑过脸颊,那是一种疼痛,像是疼爱的女儿被人贩子掳走的那种绝望和痛惜,而我感同身受,一个被“霸占女儿”,一个被“淫辱妻子”。
她的暴怒,正如我那时候的冲动,但我不能让她失控,伸手擦去她的眼泪,直到她逐渐平缓下来。
“能冷静吗?”我盯着岳母。她的眼神空洞,但她听得见,我又重复问了一遍,她才吐出一个字:“能。”
这个字仿佛耗光她的暴戾,也许是我的力道压住她的关系,确认她缓下来,我这才松开。
“为什么要拦我?”岳母喃喃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