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站住,别回去喝酒了。”谢景修习惯性地命令她,想想又觉得不对,走近两步低下头看着她的脸,放柔声音温和地问道:“阿撵,你为什么不高兴?是因为我吗?”
颜凝被他这样温柔地关怀,心里压抑的烦闷委屈就咕嘟咕嘟翻腾起来,争着想往外冒。
她抬起小脸望着他轻轻点了点头,眉尖轻蹙,一脸忧愁,我见犹怜。
“我……是因为我上次亲了你,冒犯你了,所以你生气?”
谢景修不明白,上次亲完她她可一点也没不高兴,还收了自己的礼物,一切都很顺利。
“不是的,不是谢先生的错,是我自己。”颜凝想对他诉苦,但这事情太难启齿了,而且不过是个梦,拿出来说未免小题大做,何况眼前的谢景修对自己……和梦里完全不一样。
谢景修一听不是他的错就先放下心来,让颜凝坐下,给她倒了杯茶,让她慢慢说。
“你有什么错了?”
这怎么说,说我梦到你奸污我吗?颜凝叹了口气垂下头去不吭声。
“阿撵,我年纪虚长你十数岁,要做你长辈也并无不可。
虽不敢自称有多少阅历,但人活得久了看过听过的事情到底更多些。
你要是不嫌弃,就说给我听听,我也好给你出出主意。”
颜凝双手捧着茶杯,踟蹰再三,悄悄看了谢景修一眼,又立刻移开视线,小声说道:“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就是做了一个梦,很……古怪。”
谢阁老一听心道:这我熟啊,我不知做过多少和你有关的梦。便微笑着问她:“梦见什么了?”
“没什么。”颜凝小脸一红,眼神躲闪。
“哦,是说不出口的梦,梦里有我?”谢景修心里乐开了花,以为颜凝和他一样,做了什么旖旎的春梦。
什么叫“说不出口的梦”,颜凝看这人笑得开心,皱眉睨了他一眼,口中却坦然承认:“确实有谢先生在。”
“我在你梦里做了什么?”
他这么问让颜凝非常想揪住他领子吼他,醒醒!梦里那个不是真的你!
“您……您打我。”不好意思说奸淫,那就说虐打吧。
谢景修眉头一皱,感觉事情可能并不像他想得那样好,为什么颜凝会梦到他打她,他怎么可能会打她,又打不过。
“我打你哪里了?”
不得不说谢阁老很会抓重点,根据打的地方不同,这个梦的性质就完全不一样。
果然小颜凝听到这个问题,再也忍不住羞耻,低头捂住了脸,摇摇头不肯回答。
“是不是打你屁股了?”
“您怎么知道的?”
颜凝放下手,讶然抬头问他,却看见他笑得促狭,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越羞恼,别开脸抿抿嘴不再说话。
谢景修已经大致能猜出这是个什么样的梦了,差不多应该就是自己打她屁股,狎昵她,甚至奸污了她。
“既然是羞于启齿的梦,我也不多问了,不过梦境皆虚幻,日有所思而已,你不必引以为耻放在心上。
据我所知,人在梦中看到的东西,不外乎三样:所求,所惧,所忧。阿撵可以自己思量一番,看看能不能对上。”
颜凝认认真真地听他说完,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会儿。
暗室逢灯,谢阁老一番点拨之下令她似乎明白了什么,脸上骤然一红,羞答答地嗫嚅道:“我大约知道了,多谢谢先生提点。”
可是谢景修还是很好奇,终究没忍住问了一句:“我在你梦里什么样?”
“唉……”颜凝谈了口气,“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梦里的谢先生与现在的您全然不同,又凶暴又好色,像一个匪徒一样,我差点被您打死。”
“嗯……如果好色,那应该不至于打死你。”谢景修手指轻扣桌面,笑着点破颜凝话里的矛盾,“阿撵既然知道那是梦境不是我本人,就不要躲着我了罢,你不在,我一个人吃饭就没什么胃口。”
“嗯。”小颜凝心结得解,终觉舒畅,再看他温和的笑颜感抚胸叹道:“幸好谢先生和梦里不一样,真好。”
谢景修不知道颜凝到底梦到了一个如何凶神恶煞的自己,又在梦中如何残暴地对待她。
但她既然梦见自己与她做了羞耻之事,那想必与自己当初的春梦算是异曲同工,所以阿撵心底深处是想要他的吗?
不过再怎么烦恼,和男人一起喝酒就很不应该。
“阿撵,你的事我本不该置喙,但你毕竟是女儿家,不应与男子一同饮酒。
防人之心不可无,万一喝得不省人事,旁人一念之差铸下大错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