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韫生气什么样陆长青不是没见过。
这人一般生起气绝不会忍气吞声,当场必报,就算当时没来得及,也不会把气摆在脸上,然后忍气吞声,一言不发。
倒像是他从医这么些年,见过的那些闹别扭的……小情侣。
一方对某事不满,摆出生气很不好哄的姿态,另一方纵容着对方的小情绪,凑到跟前温柔细语,不出片刻,两人就会和好如初,几乎没有失败的案例。
但对方是沈韫,不好哄那是真的不好哄。
陆长青撑着身体努力半坐起身,屁股向外挪了挪,拽着人的袖子探过去脑袋,问道:“段九易惹你生气了?还是碰上英老三了?”
“看给你气的,要不你再扎我一刀子?”
说来也是玩笑话,陆长青纯属无心之过。
没想到沈韫听罢,浑身一颤,倏地转过头来,黑黝黝的双眸浮出几分难过和愧疚,那根根分明的鸦睫上下忽闪两下,愠怒随之将其他情绪掩盖下去。
沈韫甩开他的手,语气不善道:“既知我为人狠辣,何必与我纠缠,省得你日日提防!”
陆长青暗自叫苦。
蠢货,说错话了!
他自己如何不知,曾经受过的两刀,第一刀手有留情避开要害,为与他断开关系,第二刀是齐王面前为他开脱。
沈韫从始至终没想过要他的命。
陆长青连忙改口:“我心甘情愿凑上来的,你别生气。”
他一手撑着床铺,移动着身体想要离人近一点,眼看着人眼角晕红,润润的水光闪烁着细微的光,陆长青迫切的解释:“就算你要捅我百八十刀,我也知道你舍不得要我的命,反正死不了,能给你泄气我也愿意。”
“谁稀罕你的命。”就在陆长青再次抓住他的衣袖,沈韫余光瞥见,丝滑起身,任那衣袖像鱼儿一样从陆长青指缝间溜走。
沈韫又道:“心甘情愿挨刀子我倒是头次听说,你在外头多少蜂蝶眼巴巴的馋你,不用在我这里受委屈。”
这人真是生了好绝情的一颗心,一通狂轰乱炸,炸完就走。
陆长青怕人真的一走了之,一猛子弹起来抓住沈韫的手给扯到床榻上。
不知怎的,扯这一下,意外的顺利。
他的动作牵扯伤口,陆长青下意识的憋着一口气,揽住沈韫的腰将人捞到怀里,中途还是没能忍住疼,手上一软,整个人便倒了回去。
陆长青被痛的眼前一黑,等过神,发现两人奇迹般的低调了位置。
沈韫的双手撑在他的腰两次,一侧屈起的膝盖阻止了他要仰面摔进床榻的势头。
因势不舒服,仰头时,脖颈修长皙白,领口下锁骨半遮半掩。
陆长青舔舔唇角,喉咙微微抽紧。
沈韫浑然不觉,就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
“我去给你倒杯水,你做什么这么激动?”
陆长青疼的倒抽冷气:“……”
您说呢祖宗!
陆长青意识到沈韫是在逗他,无奈又好笑,索性直接低头伏在人肩头。
抱着人哼哼道:“真的……很疼。”
“你说外面有多少蜂蝶馋我,可是因为这个不高兴?是不是见到小王子了?”
还好刚才听到了重点,要不然他也不会知道,这人原来还会吃醋的。
沈韫撑不住陆长青的体重,已经有些累了,板着脸开口道:“小王子容貌清丽,又善解人意,而我脾气古怪,心狠手辣,可没什么优点招人喜欢。”
他推了推陆长青的肩膀,力气不大,目光略过窗外时。
熬药回来的哈日那。
沈韫眼底流转着精明,随之浅弯起嘴角,双手顺势舒展开来圈住陆长青的肩头,没骨头似得倒进身后的软榻。
额间的束带随之散开,额间痣红的惹人怜爱。
沈韫软软的指腹在陆长青后颈处的软肉处轻轻摩挲,低声笑道:“你说说看,喜欢在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