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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小梅（第2页）

叶晓梅喘着粗气支撑起散架的身子，复杂地看着我，又抓起身侧的枕头朝我扔去，重重地叹了口气。

坐了一整夜的车，来到嘉水後从始至终都紧绷着一根弦，现在又与她闹了好久，我早已体力不支，被她扔过来的枕头打中後，立刻眼前一黑，重心不稳倒了下去。

我以为我会掉在坚硬的木地板上，然而并没有，我的腰被一双强有力的手臂拦下，又被擡了起来，顺势掉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我紧闭着双眼，任由她帮我褪去衣服，又盖好被子。

“我的头好疼。”我的眼泪滚落在枕上，湿了两侧。

“睡一觉吧。”她的声音那麽软那麽轻，怎麽没有丝毫责备我的意思？

不知昏睡了多久，我恢复了意识，周围依然很漆黑，有半点零星的光线从长长的窗帘缝隙间透出来，我看得出天很快就要亮了。

我迷蒙间伸出手想要摸到自己的手机，并用依然很痛的脑袋努力去回忆发生了什麽事情。

随着动作的扑空，我想起一个应当是该和我睡在一起的人，怎麽没了踪影。

我猛地坐起来，摸了摸自己已经结痂的嘴唇，怔怔地呆愣了三秒。

“梅梅？叶晓梅？”

我摸索着爬下床拉开窗帘。

借着清晨的光，我看到这间小小的双人房内只有我一个人。

她早早离开了，我却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我魂不夺舍地离开酒店。没了手机，我只能借到公共的电话亭去拔出那串号码，却迟迟没有按下确认键。

半晌，我叹了口气，将电话筒放在原位，转身离开。

叶晓梅现在一定恨透了我，她不声不响地走掉，就是不想再掺和进我的事情，我不能再去打扰她。

我依然不愿意联系父亲和黎阿姨那两位，只觉得会更难解释。我漫无目的地游荡在街头，身上的现金只怕不太够回京祁的车票。我只好想，做一些什麽样的兼职打工，至少能让我攒够回学校的车费。

我恰好路过一家餐馆，看到有招收後厨洗碗工的告示，决定先去试一天。

结果发现，我要做的根本不仅仅是洗碗，还有各种杂活。

老板是主厨，也是个五大三粗的大个子男人，他用一口不太流利地普通话大声使唤我在这里帮忙洗菜，又去那里加工调料。

他的话里没有人情味，只有冷漠的命令。

我从没受过这样长时间又高频率的脏活累活，不到六个小时，我的双腿就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再多挪一步都要使出浑身解数。

可是现在才刚刚是来吃午饭的客人人潮快要溃去的时间，再过一会儿，等客人们都走得差不多了，我还要去做我真正份内的工作——洗碗。

我竟然在正式开始之前就将体力都用光了。

我将双手伸进有些凉的洗碗水盆中，杯子恰好撞到了我的手镯。

我冷漠地将它摘下来，在包里放好，开始清洗各种瓷具。

来自腰部的痛和承受千万重担的双腿的颓软，让我想起那个早早外出打工的女孩。

高中那两年她不联系我，是根本没有力气再做那些多馀的事情了吧。

当我终于低下头去过别人曾经过过的生活，我才能真正了解那份艰辛。

对不起，让你受了那麽多年的苦。

对不起，是我没有能力好好保护你。

我也许将用一生去悔恨，去怀念青春里她最热烈的最单纯的感情了。

时漾……

我夜里并没有休息好，在站着刷了很多盘子後更是觉得眩晕想吐，于是停下来靠着桌沿闭上眼睛，心想这样的工作真是太欺负新人了。

“动起来，叫你来干活不是让你来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