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看着不远处的顾清晏,这个小儿子郑重说想要共度一生的人。
她的年纪完全不可能一直陪着小儿子,她一定会先一步离去。
可她无法放心南枝,小儿子刚出生时那么小,那么虚弱,连哭的声音都很小,哼哼唧唧与奶猫没有多大区别。
从南枝出生起,她就担心她没办法将小儿子好好养大成人,她总有一种无法看到南枝长大的恐慌。
这份恐慌让她除了亲眼确认,没有办法放心将小儿子交给任何人。
可她无法陪小儿子一辈子,特别是看到小儿子长大成人以后,心底隐约有所预感,她大概不会提前再失去她的小儿子了。
对于重置之前的事皇后根本不记得分毫,可是残留在灵魂深处的哀恸并没有减少分毫,她无法相信皇帝,也无法相信其他任何人。
她能相信的只有她自己,如今又出现了一个极有可能与她的枝枝共度一生的人。
皇后不会拒绝南枝,但她需要确定伴读确实是那个值得托付的人。
即便顾清晏表现的特别好,皇后也不会完全放心,她不会反对南枝去寻找自己的幸福。
只是她无法做到那种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的状态。
伴读并不知道皇后心绪这么复杂,也不知道如果他没能给出皇后想要的答案,那么她为了小儿子的幸福,恐怕会当一回恶人。
让面前这位前途大好的年轻人,关到一个只属于南枝的位置。
既然小儿子想要人,她就将这人当礼物送给枝枝好了。
皇后端起一杯茶,掩饰眼底的冷意,甚至仁安帝都没有察觉出皇后还有这样的想法。
如果南枝知道皇后此时的想法,恐怕会尖锐爆鸣。
他亲娘在他不知道的时候黑了个彻底,这种事放在大夏确实算不上什么,即便皇后平时再怎么没架子,也改变不了她是权利顶端端坐多年的女人。
可以说碰到特殊情况,她的想法就会自然而然靠近她这个阶层该有的冷酷。
皇后很少有这种想利用身份,去让小儿子达成所愿的想法。
主要是从小到大,小皇子对于物质上的需求不高,可以说让帝后都十分省心。
后来再大一点之后,想做什么事,还没有等到他们出手,南枝自己就将事情解决,他们大多也就是帮忙收拾残局,或者帮一些小忙。
对于顾清晏,这是南枝第一次这么认真的和他们说想要什么,最起码在皇后看来,南枝想要的她都能想办法给。
“此时与殿下无关,只不过是臣有妄念,殿下并不知情,请陛下、娘娘勿怪罪枝、殿下。”伴读下意识想叫小皇子的名字,之后又觉得不合适。
毕竟他是在请罪,如果帝后的意思真是想要找人为这件事负责的话,他就不应该和南枝表现的太亲近,这样才能将所有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垂着头的伴读,明显没发现听到他的话后,帝后的神色变得极为奇怪,同时帝后也明白顾清晏到底误会了什么。
皇后忍不住沉默,很难想象不久前她在想怎样黑暗的决定,看向伴读的目光自他进门后第一次带上认真。
不得不承认一点,枝枝的眼光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好。
收敛所有神色,皇后朝着仁安帝投去一个眼神,示意对方将话接过去。
说好的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不能只有她一个人开口。
仁安帝接收到皇后的暗示,却对着她比划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
伴读话说完之后,半晌没人开口说话,帝后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偏偏没一个接话说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反倒让伴读更加不知道帝后是什么态度,怪罪还是没怪罪?哪有这样把人晾着的?
事关到南枝,伴读根本没有办法维持理智,克制内心深处的情绪。
整个人都有些焦虑,不知道怎么能将南枝保护好,帝后既然选择私下问他,应该就是不想闹大私下处理的意思。
伴读努力分析,试图寻找一个能够让小皇子全须全尾脱身的方法。
不过这一切都还要看帝后的态度,他才好决定接下来怎么做。
“找你?找你有什么用?”仁安帝接到皇后暗示,知道到他说话的时候。
这话一点问题都没有,伴读想替南枝背锅,并不代表他真能像他想的那样,总不会帝后还真想和南枝算账吧?
心乱如麻的顾清晏,一直没能获得一个明确回复,还是想不明白他们的用意。
“千错万错都是臣的错,还请千万不要怪罪殿下。”即便很大可能自身难保的情况下,伴读还是选择站出来,将南枝护在身后。
仁安帝朝着皇后看了一眼,对方正若有所思。
“自然是你的错!”仁安帝这话接的也不客气,皇后抛出她的题目过后,当爹的自然也不甘示弱。
听着皇帝的话,伴读总觉得有种微妙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