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翊的目光颤了颤,温度似乎变低了一些。
一时之间,白翊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她。
路礼又说:“不过又戴助听器又戴耳饰,好像也挺奇怪的,生怕别人不知道我的耳朵有毛病,现在变成这样了,倒是免去了我这个烦恼。”
路礼的耳朵几乎涂满了药水,现在是静等药水干透的阶段,白翊拿了一片棉花,在路礼的耳垂下托着,又把她的毛衣领口拉下了一些,以防药水滑落到她的衣服上。
白翊其实明白路礼的意图,却没有配合地弯起嘴角。
“这种事,一点儿都不好笑。”
路礼稍稍看过来,白翊拿着棉花的手跟着她的右耳移动着。
“那我要说什麽,你才会笑呢?今天可是圣诞节,我不想让你生气难过。”
白翊生气难过的对象从来都不是她,但现在提及圣诞节,白翊才终于想起来敲门的借口。
药水终于干了,白翊转而从口袋里掏出了礼盒,递给路礼。
“这是白裕送你的圣诞礼物,他感冒那麽严重,怕万一传染给你,就让我送过来。”
“谢谢。”
路礼用双手捧着礼盒,喜逐颜开。
看她笑了,他才有了一丝笑意。
可很快他的嘴角就僵住了。
他帮白裕送了礼物,但他却什麽都没有给她。
虽然路礼看上去并不在乎这个问题,但白翊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无地自容。
他的卧室里还有大把闲置的东西,随手拿一件出来都价格不菲,说是圣诞礼物其实也过得去。
但白翊不想随意搪塞路礼,他真诚地向她道歉:“我没有给你准备礼物,对不起。”
同一屋檐下这些年,路礼早就清楚,白家是从来不过圣诞节的。
圣诞节本来是属于年轻一辈才重视的节日,今年白裕刚升上中学,在同学的影响下,才一时兴起说要送路礼圣诞礼物。
白翊平时就不怎麽和路礼丶白裕玩在一起,他不仅从来没有给路礼送过圣诞礼物,对于家里的其他人他也是一视同仁的。
如今他两手空空,压根就算不上错,就更不需要道歉了。
路礼一脸轻松地说:“是吗?但我已经收到了最好的礼物。”
白翊原以为路礼说的是白裕的礼物,可她在说这句话之前,她已经把白裕的礼物放下了。
路礼拿起了床头柜上的深蓝色围巾,视若珍宝地抱在怀里,“我非常喜欢它。”
这是白翊今天戴过的围巾,後来他给了她,她一路上都小心翼翼地对待着,生怕脏了,也生怕落下了。
白翊丝毫不介意将围巾送给她,但他还可以给她更好的。
“这个是我用过的。”
“我就要它。”路礼难得有些固执,“可以吗?”
“当然可以。”
路礼心满意足地笑了,将围巾抱得更紧了。
白翊看着她,笑意不由自主地浮上了脸。
此时此刻,他应该要祝她圣诞快乐的。
可她在圣诞节的这一天,受到了欺凌和伤害,源自于他。
他是剥夺了她本应拥有的快乐的罪魁祸首。
剩下他还没有得到惩罚。
白翊下定决心,慎重地对路礼说:“我还有一个可以送给你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