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的心情,我这次真的明白了。”潜真起身,认真地说。
余遥之翻身侧躺,回过头来看了看他,口气严厉:“这些日子,没我允许不许出你的小院!”
潜真有些沮丧,但还是点头答应。
看他垂头丧气的模样,余遥之倒有些不忍,叹了口气:“不许出城!要出府来我这请示!”
听她松了口,潜真喜笑颜开,看着娘亲熟美的面庞,心情激荡之下,突然凑过去在她嘴角啄了一吻:“谢谢娘亲体谅!”然后心虚地起身朝院子外跑去。
“小兔崽子你慢点!”余遥之被他吻了一下,脑袋也有些蒙,伸手摸摸嘴角,现自己的脸莫名有些烫,“儿子亲娘亲,不是天经地义的事么?你脸红什么?”
随即鼻子嗅嗅,闻到一股若隐若现的骚味,脸色大变,连忙气急败坏地端起茶杯来蘸水清洗嘴角。
嘴角都搓得红之后,她才恨恨地盯着门外低低骂道:“小畜牲,用你亲了别人那里的嘴亲你老娘!别以为我不知道她怎么破开的封印!”
她虽至生养潜真时都是处子,但毕竟是仙门大族,即使洁身自好,聊以自慰的情趣画册影像灵器仍是有的,所以对这些事情自然也不是不懂。
况且,那女人本就行事妖媚,想破开他们联手设下的封印,也只有那一条路子了。
……
仙林城,仙侯府后山,刹寂林。
余遥之头挽简单道髻,换了一袭黑色长袍,腿着雪白长裤,脚踩黑色描银绣鞋,一步步沿着山石台阶拾级而上。
台阶两侧是高大的仙枫林,清风摇摆,鲜红的枫叶簌簌而落,声如玉璜相交。身处林中,如入仙乐之都,清静幽然。
她来到台阶尽头,推开了斑驳的黑漆小门。门后是一处小院,院中落叶堆积,小泉流淌。
院里是一敞着门的小屋,屋中几个蒲团,正中有一身穿淡雅青袍道姑打扮的美貌女子,闭目而坐。面容与余遥之有几分相像。
“她挣脱封印了。”余遥之迈步入院,说出第一句话。
屋中女子没有回答,彷如未闻。
“她借助潜真的元阳出来了!”余遥之口气渐冲。
屋中女子眉心微微皱了一下,仍没有其它反应。
“潜真是我儿子,也是你亲外甥!”余遥之有点愤怒了。
女子没有睁眼,不施粉黛的檀口微张:“以她修为,脱困本是意料中事。”语气淡淡,毫无情绪波动。
余遥之快步跨过积满厚厚落叶的庭院,直走到女子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所以,你的选择仍是和十五年前一样?退避三舍,建起这座龟壳躲起来?”
她愤愤然,叉腰左右走了几步,霍然转身,伸出手指指着女子脑袋:“十五年前夺子之战,你龟缩起来,所以十五年来,你自知不有愧于我,有愧于下晁百姓,自囚于刹寂林。难道你真的心如木石?”
女子还是不睁眼,但眉心渐蹙。
“哈哈,”余遥之气得仰天一笑,“十五年了,娘亲可曾来看过你?”
女子面庞微微仰起。
“娘亲如今埋庶务,已经有四五年不曾提到你了。现在,她心里只有我和我的儿子潜真。和你,我的姐姐,仙侯夫人,余仙之,已经没有半点关系!”余遥之一字一顿。
女子右眼躺下一滴清泪,嘴唇开始颤抖,不住摇头:“别说了,遥之,求你别说了!”
看她面现哀痛,余遥之不由恻隐,缓声道:“姐姐,上次是因为你没出手,所以我们才没灭了她,险些灭国害民。这次只要你出手,娘亲是不会计较你的!”
听她此话,女子表情忽然狰狞,愤声道:“你不懂,你什么都不懂!你口口声声说我龟缩,你不知道十五年前我看到了什么!你不明白这十五年来我是怎么过的!我谁都不能说,已经一个人苦苦支撑十五年,不知还要支撑多久!”
她睁开双眼,半座屋子霍然打上了一层淡金光晕。
余遥之看到她绽出刺目金光的虹膜,不由惊呼出声,声音有些颤抖:“姐……姐姐,你……你这是怎么了?”
女子刺目的双眼中淌下淡金的泪水,面容哀痛绝望:“窥测天道者,反受其殃!关于潜真,我不能动,不敢动,不可动!”
“十五年前,你到底窥测到了什么?”余遥之声音嘶哑,似乎在询问什么不可为了人所窥探的可怖之事。
女子艰难闭上眼睛,缓缓摇头:“不可说……”